梁萧忽道:“死了倒好,只怕不死不活的。”四户卫又将大怒,朱丹臣气道:“梁公子,一个巴掌要打几人啊?”梁萧耍耍手中的铁笛,似有意,又似漫不经心的道:“猫儿捉老鼠?”镇南王眉头微皱,不解道:“梁兄,你此话何意?”梁萧微微冷笑,道:“老段,如此简单的歇后语,你不会不懂吧?还是你假装糊涂,存心要我卖弄?”镇南王微笑不答,梁萧冷哼一声,不愿睬他。
梁妹妹又盈盈走过来,将近哥哥身旁笑道:“好了,哥哥,别净胡扯,少说几句话,脑子不会进水的?”梁萧啐道:“靠,是左边进,还是右边进?”梁妹妹道:“左边进如何说,右边进又如何说?”梁萧嬉笑道:“倘若是左边进,我帮他抽出来甩干;如果右边又进,那就不必麻烦了?”
众人都叫:“为何?”梁萧白眼扫了诸人一遍,说道:“人都死了,右边脑子它进不进水,又打什么紧?”大伙这才恍然大悟,一个人的脑子若被抽了出来,那还有命在么?亏这小子想得出这么残忍的笑话,但是一点都不好笑。
梁萧瞧瞧天色,已然午时三刻过半,阳光犹在逐渐见烈,再看妹妹身形,消瘦苍白,孰无半丝皎然,想必这一天里,着实吃了不少苦头,私念到此,心中一痛,拉过妹妹小手,笑道:“妹妹,我们下山去?”回头瞥了刘进一下,若有深意,刘进理会得,相视一笑,随他二人,一同下山。
诸人匀猜不透,这少年说一出是一出,啥事都不商量一下,总是我行我素,当真不将世人放在眼里,他心中似乎只有一个梁妹妹可信,外人只道不见。镇南王等更是感慨万端,相识也有好些日子了,此人对他等全然爱理不理,但凡他有气时,才会挑上斗斗嘴,当他们是什么,出气筒么?实难相像,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似正似邪,或许邪念成分多些,搞不懂,理不明,莫奈何,悻悻跟在其后,下山去也。
木婉清眼睁睁看着梁萧他们下了山,心中委屈恼恨之极,他牵着梁妹妹的手从她身旁经过时,两人有说有笑,正眼也不瞧她一下,完全将她视若无物。她也有自尊,她也有骄傲,在没认识梁萧之前,她是多么洒脱的一个人。这回她将所有的自尊放下,以为可以找到一个可以相伴终生的人。谁又曾想,他揭下她面纱之后,居然告诉她,他只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此情此景,让她情何以堪,现在又对她如此冷绝,焉有不怒。
疾冲下去,一把将梁妹妹推开,扯过梁萧,气怒道:“梁萧,你是什么意思?”梁萧罢罢手,将她拽自己的手脱开,疑问道:“什么什么意思?”木婉清道:“少给我打马虎眼,你懂我是什么意思?我是你妻子,这可不能赖吧?”
此言一出,镇南王等皆哗然,目不转眼瞪视着梁萧,惟有刘进与梁妹妹对此事略知一二,脸上倒淡如清水。梁萧佯诧道:“姑娘这话从何说起?本人如何不知,引人犯罪事小,失了姑娘名节事大,万请姑娘慎言,慎言!”木婉清冷笑一声,道:“从盘古开天说起,从海枯石烂说起,从姑娘遇见你那一刻说起,从……”
“好了,木姑娘,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也很理解你的心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梁萧绝无一句怨言,此事以后再谈,好么?”梁萧忍不住出言打断,害她伤心,他也于心不忍,每每思到自己不属于这个年代,心就会很理智的告诉他,情字少惹。
初出江湖,不懂红尘痴恋,凭地是心性使然,觉得开心,便去做。和她斗嘴,和她戏耍,都离不开年少轻狂,桀骜不驯,不曾想过后果,只觉有趣。木婉清爱上他,这是他所料不及的,他知道每个人的事情,以及结局,哪料到自己的闯入,完全打破了这一切,以后的事情是不是会按照金老的《天龙》去上演,现在他一点谱也没有,只希望不会太糟。
各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下峰,到得峰下,只见大树旁系着三匹骏马,朱丹臣等四人又行数十步,不知从哪又牵出五匹,朱丹臣走去牵过两匹,让镇南王父子上了马,他才与古笃诚共坐一骑。木婉清与钟灵一骑,梁萧与妹妹一骑,刘进、褚万里、傅思归各一骑,一行人向大道行去,当晚十一人在一处小客店中宿歇,分占十一房。朱丹臣去买了一套衫裤来,段誉换上,更显俊雅非凡。
夜深人静的时候,梁萧犹在思考,今后的去向。这一切,已让他力不从心,乱了的《天龙》接下来,又会上演怎样的戏码?他不知道,不敢去想,只求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