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进来的?”
樊於期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回答道:“翻墙。”
言简意赅,姬丹对着樊於期竖起了大拇指:“樊将军好本事。”
“哪里哪里。”樊於期挠着脑袋哈哈大笑,之后正色道,“先说正事。明日一早我会带队从咸阳出发,你混入jūn_duì里一起出城。我在城外给你安排了马夫,出了城你就立刻离开。”
“樊将军大恩,丹没齿难忘。”姬丹双膝跪地,身子前倾,向樊於期行了个大礼。他正欲起身,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了嘈杂的人声,于是慌忙道:“怕是君上过来了,樊将军快躲起来。”
樊於期转身跳上了屋顶,他刚刚隐遁好身形,就看见秦王已经走到了姬丹面前。
“你怎么在院子里站着,莫贪凉染了风寒。”嬴政关切地说道,无限温柔尽显眼底。樊於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秦王,揉了揉眼,觉得很不可思议。
院里两人又说了些什么,秦王连房间都没有进就离开了。
“樊将军你可以下来了,君上已经走了。”目送着嬴政离开很长时间后,姬丹抬起头朝屋檐上喊去。
樊於期“嗖”地一声跳下来,对姬丹说:“王上今天应该不会再来了,你现在就跟我走。”
“可是怎么走,我不会翻墙。”从小辗转多国的姬丹并没有好好学过武艺,防身之类的小招式算得上略知一二,但轻功这种难度系数的他就是真的一点也不会了,不然也不可能被嬴政关起来这么久。
“从后院走,我抱你出去。”樊於期想了想说道。
姬丹双眼微睁,想要拒绝,可是又想到自己和樊将军都是男性,肢体接触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答应了他。
姬丹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就匆匆穿上军装混入jūn_duì中。行军前,嬴政站在高台上,高举酒鼎,与众将士一起高唱《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行。”姬丹看到周围的士兵有的已经热泪盈眶,准备以身报国。他看了看周围的秦军,这些人中的很大一部分都会埋骨沙场,今天可能是他们这一生最后一次站在咸阳。这就是战争,在这大争之世,战争无可避。
如果有一天,七国百姓可以把手言欢不再斗争该有多好。
如果统一天下就真的可以换到和平,那就让天下快点统一吧不过,请不要在我的有生之年。
踏出咸阳城门,姬丹立刻就找到了樊於期为他安排的马车。在马车上,他回望咸阳城,阳光把这座古朴的城墙映得熠熠生辉。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可不知为什么自己的胸口却隐隐作痛。他还是那个懦弱胆小的太子丹,可总觉得和之前有哪里不一样了。他笑了起来,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滑到了他的嘴角,他尝到了,这味道又苦又涩。
咸阳城里,嬴政送别了远征赵国的众将士,又想起这几日自己忙于军政难忽略了姬丹,不勾了勾嘴角,快马加鞭朝上林苑赶去。当然,他并没有如愿在行宫里见到等他归来的姬丹,他只看到了院里的梧桐树新长出了枝丫。他翻遍了行宫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姬丹的任何行踪,甚至没有得到关于姬丹这次出逃的任何只言片语的解释。
“很好,燕国完了。”嬴政站在前院,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希望荆兄能帮帮我。”自姬丹逃回燕国已经过去了几年时光,秦王没有派人质问他的去向,也没有朝燕王问罪,只是开始加快了统一的进程。如今,秦军已经到达了易水边,燕国,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而此时此刻,姬丹跪在荆轲面前,希望他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毕竟燕国的祸事都是因为自己而起。姬丹想起了他刚刚逃回燕国后不久,樊将军就因为大败赵军而获罪,父母兄弟皆被连累。姬丹知道,樊於期罪不至此,大概是因为帮助自己逃跑的事情败露,被素来残暴的秦王迁怒罢了。不能再让任何人受到自己的牵连了,姬丹想,就让这一切由我来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