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汽车发动远去的声音,顺子慢慢走到外廊那里坐下,双臂环抱着小腿,下巴抵在膝头静静地听着夏蝉肆无忌惮的鸣叫声。
杂草长的很快,快要遮住落得差不多的绣球花,已经落尽的蓝色鸢尾更是找不到位置了。院子里种的几株月季,因为疏于管理,枝干长得歪歪斜斜,花也开的不多。青梅树墨绿的叶子郁郁葱葱,在地上投下一片浓阴。偶尔有几只麻雀不知从哪飞下来,在地上啄几下又飞走。天空很蓝,天气很热,蝉鸣一直没有停歇,叫的人心烦。但是顺子并没有这种感觉,她反倒有些高兴,因为这些声音,给空荡的老宅带来了些许生气。
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外廊上,没有笑却也没有哭。心里空落落的,看着莫名显得荒凉的院子,顺子想着:等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可以给院子除一下草。反正暑假也没有别的事情,在这里住几天,拾拾房子也好。柜子里的衣服要拿出来洗洗,被褥也该晒了。等过几天,花火大会也该开始了。可是,明天是关东大会,要去加油才是……
顺子考虑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尽力忽视之前的不愉快。木门被推开的“吱呀”一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她抬起头,就看见赤司征十郎的身影。
“顺子,”站在门边的赤司向她颔首示意,“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进来吧,外面太热了。”短暂的疑惑过后,她站起来去迎接他。
两个人并肩坐在外廊上,赤司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这里很久没有人住了,我想常用药肯定也没有,所以去便利店买了一些。”
顺子接过矿泉水瓶,举着它放到太阳底下,眯着眼睛它在木制地板上投射出的澄澈的光,一大颗眼泪猝不及防地落在地上。原本因为其他的事情强压下来的委屈和不甘,一瞬间爆发。
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平静地接受母亲的安排,因为某种程度上,她的话并没有错。已经失望了那么多次,为什么还要怨恨母亲今天的安排呢?但是,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好到,她的委屈和失望在一瞬间决堤,混在大滴大滴的眼泪里从脸颊上滑下来。
顺子把脸埋在膝盖上无声无息地哭着,只有一抽一抽的肩膀,显示着她的心情。赤司坐在她的身边,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慰她。
“对不起……”她呜咽着小声开口,“我,没办法……登上封面了……”
不等他问,顺子抽噎着接着说:“母亲不让我做模特了。”
“不管是画画,钢琴还是模特,我从来没有让她满意过。”她转过脸看向赤司,纤长的睫毛被眼泪染的湿透,“我很无能,对不对?”
少女眼里氤氲的水汽不断凝结滴落,脸颊上泪痕纵横,敛下眼睛看人的时候,格外的楚楚可怜。
“你很优秀,”赤司掏出手帕帮她擦点脸颊上的泪痕,“是我的卓越的助手,也是重要的好朋友。”
“我也想成为最好的一个,我也努力了,”顺子一只手揪着他的衣角,越发委屈,“可是,最重要的是结果……”
人心都是偏的,没有人能做到公正。在自己眼前长大的女儿,和由母亲带大的女儿,孰轻孰重根本不需要想。这些道理,她不是不知道。但是,顺子怎么可能不比较?毕竟,都是妈妈的女儿,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在意?人的矛盾之处,就在于此了。
“喝口水吧,”她的嗓音沙沙的,不知道还因为哭的太厉害还是怎样,赤司把矿泉水递给她,“哭坏了嗓子就不好了。”
顺子转过脸呆呆地看着他,把手里的衣角攥的更紧,已经渐渐停歇的眼泪,又开始往下落。赤司揽着她的肩膀,顺子倚在他的肩头,哭的更厉害。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说的语无伦次,断断续续,“我生病了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