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她听到自己的继父在安慰哭泣的母亲,“沙也加怎样都好。”
“不管她怎么样,都是我们唯一的最珍贵的女儿。”
顺子听到母亲模糊的一声应答,突然觉得四周很冷,冷的让她想哭。虽然年幼,她也知道,这一句话,在她和母亲一家之间,划开了一道长长的无法逾越的沟壑。
那一刻,她突然很想念镰仓蓝的耀眼的大海,想念天上像丝絮一样轻飘飘的白云,想念院子里种了很多年的青梅树,梅子已经熟了,外婆会腌很好吃的盐渍青梅。
她想念可以躺在外缘上偷偷哭也会被外婆发现摸着脸笑话她的时候,她想念外婆。
这是妈妈的家,却不是顺子的家。
她偷偷打电话给外婆,一边抽噎一边努力表达自己的想法,翻来覆去,也不过那四个字我想回家。
毫无形象地光着脚在沙滩上跑来跑去,夏日的晚上抱着西瓜吃的满脸沾满红色汁水,穿上漂亮的浴衣去参加花火大会,和外婆一起做青梅酒。不用担心一举一动不符合母亲的标准,不用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情绪,不用每天努力学画画仍然要面对母亲偶尔失望的眼神。
西门沙也加从五岁开始显示出在钢琴上的天赋,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远远超过了顺子。她的自闭倾向也逐渐好转,西门千绘把绘画之余的大部分力投之余二女儿身上。天赋和性格都普普通通的顺子,自然被忽略了。顺子越来越少地去往巴黎,她和西门千绘的交流仍然不多,一周一次的电话也不过几分钟就结束。但是她并没有被遗忘,也许自己也知道忽略了这个女儿,西门千绘竭尽全能地在物质上补偿顺子。除了用不完的零用钱,予取予求的要求,当季最新款的衣服、玩具、饰品,她每年都会寄很多。虽然大部分都是藤原智子先挑完,但顺子的衣服还是穿不完。
就这么拖着拖着,顺子也长大了。
顺子确实可以理解母亲,但那不代表,她的心里,没有怨气。
“你会害怕吗?”一直保持静默的忍足突然问她,“关于恋爱和结婚。”
日光照在顺子的侧脸,她的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眨眼的时候纤长浓密的睫毛翩然欲飞,语气里带着些微的漫不经心,像是一种游离于事外的冷淡。
“我会,”顺子很直接地承认,“每次恋爱我都想要从对方那里得到更多,不敢付出太多,总是患得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