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就找人天南地北地唠。也多亏了他,李子没来的时候,我才没被闷死。
李子放下了颜料箱和画架,把画取下来给我们看。
纸上最突出的是一棵树,一棵开满了花的树。非常明艳的红色,显眼但是一点都不突兀。那树像是樱桃树,但是我又不敢确定,因为在树干周围,是一地的叶子,不是枯叶,而是嫩呼呼的绿叶子。
“李子你画的这是啥树啊?为啥叶子都掉了?”
“樱桃树。叶子是我自己加的,不然树干周围太空了,不好看。”
“这不太符合常理啊,没见过开了花就掉一地叶子的树……”
“现在不是见着了么?”
“不是,我不明白为啥你要画一地叶子,还是绿的,就不能添上去点旁的吗?”
“因为这树开花了啊。”
“……开花儿了就要掉叶子?”
“嗯。叶子会和花争养分的。”
我撇撇嘴:“胡扯。”
正说着,老爷子他闺女女婿来了。
“哟,平宇又画画儿了!”他闺女也是个外向活络的人,能说会道。
两拨人打了招呼,就各干各的了。
“李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和你爸妈吵架了?”
“嗯。”
李子利索的答应让我有点意外。
“真的啊?为啥啊?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一辈子不会和人急的呢。”
“你把我当啥了?小绵羊?”
“没没没!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平时总是没啥表情,不咋有感情……唉也不是说你无情……”
李子笑了:“这么多年,你语文一点长进都没有!行了别解释了,我知道你啥意思。”
李子看了一眼吊瓶,说:“该换针了,我去叫护士。”然后出了门。
李子前脚刚出门,我就听见那边惊叫一声。
“呀!嘶疼死我了!”
“你咋笨手笨脚的?别动,我去给你买创可贴。”
“咋了咋了?”
“你看我笨的,削苹果削到手上了。”
“甭下去买了,正好前两天李子拿过来的有创可贴,我给你们找找……”
我伸着手去捞摸抽屉,那边老大爷说:“你躺好别乱动了,让他们自己拿!”
我伸着一只胳膊也是白劲,就说了创可贴放在哪儿,老爷子女婿拿了一个去给他老婆贴。
看着俩人头抵头,亲亲密密的,我不知咋地就想起了李子,心里感觉酸酸的,空空的,不满足。
正想着,李子就进来了。
“借你一个创可贴用啊,我闺女割着手了。”
“啊,没事儿,用吧,有啥用的自己拿就成。”
李子说着,走到床边坐下。
“你咋跑针了!”李子眼睛往下一扫,声音猛地一高。
不说我还没感觉,这一说我才感觉手上生疼,针管里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