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起,他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减少跟同学之间的日常相处,连对话也尽量简短,他害怕他听到的声音只是同学的窃窃私语,一旦他有所回应,那么他面对的,就是同学们质疑以及愤怒的目光。
他并不热衷窥探他人隐私,他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
等到天气逐渐转暖,他的亲人和朋友都开始奇怪他为什么还戴着那顶毛线帽子,他就不得不把帽子摘了下来,好在经过一整个冬天,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于是他刻意整理发型,遮住了自己的耳朵,以为能凭借头发蒙混过去。
后来是因为他的妈妈实在无法忍受他越来越长的头发,强迫他去剪头发,他自然是态度非常坚硬的拒绝,在吵嚷之间,他的母亲掀开了他的头发,他在那一瞬间身体僵硬住了,然后毫不意外地听见了母亲的尖叫声。
这声尖叫刺入他的耳膜,比这段时间来的任何声音更让他想要掰开自己的脑袋,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熟悉的母亲眼神变得越来越陌生,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退无可退。
“我的儿子怎么可能是一个变种人!”
“你滚!你给我滚!”
他真的滚了,然后在深夜的柏油路边又被姐姐带回了家,姐姐摸了摸他的耳朵,说:“原来我的弟弟是一个灵啊。”
从此,他在家中的庇护者不是他的父母,而是他的姐姐。
而学校里的同学也很快知道了他是变种人的这件事,他们就像他的父母一样,在知道的那一瞬间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那个在数学课上坐在他前排的女生主动申请调换座位,课间走廊使用他隔壁柜子的男生一见到他就脸色骤变,狠狠地摔上了自己的柜门,连老师也不再看他,仿佛他是个空气。
他在学校的庇护者不是老师,而是他从小学时就认识的同学多萝西。
在前排女生申请调换座位的时候,是多萝西主动坐到了他的前排;使用隔壁柜子的男生摔柜门的时候,是她上前指责的;包括老师故意忽视他的时候,是她举手说老师克里斯还没有拷贝这份ppt。
体育课上大家都在篮球场上你争我抢,他独自坐在观众席上,多萝西在场上将球传给了他,说:“克里斯,一起来呀。”
“多萝西真的一直在努力让我觉得就算是变种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罗比特低着头,小声地说着,“尽管我是个男孩子,但却一直被她保护着,虽然我知道我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学校,都是个异类,但是只要还有一个人像以前那样对我,我就不会放弃。”
他说着,抬头觑了尤妮丝一眼,在看见尤妮丝正眼神专注地看着他之后,又忙不迭地低下了头,说:“斯泰尔斯小姐,你、你会不会觉得我作为一个变种人,在普通人的家庭和学校里,是影响了他们的正常生活,其实,有时候我也坚持不下去,在听其他变种人提到离纽约不远的地方有个变种人专门的学校后,我也想过偷偷离开这里,去那个学校里读书生活,可是只要想到我离开之后,还会有两个人为我伤心,我又觉得狠不下心……”
他说完,手指拧着自己的衣角,怯怯地抬起头,有些不安地看着尤妮丝。
尤妮丝看着他,笑了笑,说:“其实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自己。”
克里斯愣了愣:“问我自己?”
“对。”尤妮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说,“真正被影响到生活的,是你自己吧,无论是父母,还是同学,都是他们接受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