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梨衣熊的家人过来了,佐仓依然守在梨衣熊旁边。
她一直守着。
村川夫妇大部分时候都在,只是每到傍晚的时候,佐仓跟村川姐姐都会劝他们回去,毕竟他们都已经不在年轻,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尤其是村川爸爸从进医院看到梨衣熊的那刻,眼泪就没有停过。
也有疲倦之极的时候,她并没有选择回家,往往就在监护室的旁边合衣睡一个时候,但不敢睡的太熟,她实在是太过于害怕了,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她再也不想尝试。
内田也一样,守在病房外面,不过她借了护士们的更衣室换了衣物,那件沾着梨衣熊血迹的衣服被三森带回去洗了。
从理性上讲,佐仓是梨衣熊的恋人,所以她有理由守着梨衣熊,可内田为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稚名千夏走的很决绝,没有一丝商量,也没有一点点余地,也没有一点点反应,甚至连个理由都没有给内田。
内田虽然不甘心,但日子依然可以正常的照旧过着。
这次不一样,死亡来的突然而又缓慢,它轻轻的踏着步子,静候死亡的弦音响起,仿佛在折磨着她们,调笑着以看她们痛苦的内心煎熬为乐。
非人间的浓黑悲凉,也不过如此罢了。
如果梨衣熊醒着,会希望自己昼夜不眠的守在这里吗?
佐仓不知道,她只是看着病床上悄无声息的梨衣熊,想到她毫无知觉,也不禁深感自己即使是陪伴也无法填补的空洞。
死亡是一场独行,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可以陪伴左右,然而只有佐仓自己知道,这几天每当她踏入梦里,总会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好像是医生们匆忙赶来抢救的脚步,又像是梨衣熊在慢慢走远的声音,每每惊醒,她都深感恐惧彷徨,而抬头看着梨衣熊消瘦明显的脸颊,又是心碎又是绝望。
别人总说她们两个好像永远不会停止说话的话题,永远都神十足,可如今她们通通疲惫不堪,即将败下阵来。
“あやね……”
佐仓回头,楞了一愣,这是妈妈。
“お母さん什么时候来的?”
“我打电话给ゆみ那孩子,知道之后就跟你爸爸过来了。”
“哦……”佐仓回转过头,继续看着梨衣熊不语。
佐仓妈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走到佐仓身边,搂住了她。
“お母さん……”佐仓的眼泪夺眶而出,一度哽咽到说不出话。
没有人知道,这几天里,她经历了多少悲伤。
而在玻璃外面,是内田倚靠在墙上默默流泪的影子。
内田在等,她同样在燃烧着自己的能量,等着自己的枯竭,如果梨衣熊一直醒不过来,或许先崩溃的不是佐仓,而是她。
三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