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在门口。”
“嗯,我等你。”
纪林远挂断电话,顾家的小楼里传来明玉下楼的声音,纪林远心情很好,甚至吹起了口哨。
他的目光不小心扫到旁边那栋房子,却发现刚才那人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隔壁的门前,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着他,只是还不等纪林远看清他的脸,顾明玉已经走到门前打开了大铁门。
“怎么这么晚?快进来吧。”顾明玉应该是从床上爬起来的,他穿着睡衣,冻得发抖。
“好。”纪林远一边应下,一边转头去看隔壁,堪堪看见大门关上的一瞬。
“怎么了?”顾明玉不知道他遇到了周成,看他脸色有异随口问道。
“没事。”纪林远也不知道顾明玉和周成的关系,只当是件小事,并没有放在心上,看他冷得不行,催促他赶紧回房间。
他们都不知道一墙之隔,有个人听着他们亲密的对话心如刀绞,靠着墙壁缓缓下滑在冰冷的地上坐下。
第二天一大早,纪林远就带着顾明玉跟华子汇合,然后在城里最繁华的地段支了个摊子。华子在社会底层混迹多年,跟城管自然关系不差,交足了摊,往后十几天都不会有人管他们。
不知道纪林远从哪里找来的座椅,顾明玉早早地被他按在凳子上桌下,然后看他们俩忙活着摆摊。每次他站起来想要帮忙,纪林远都一副照顾小朋友的语气喊他坐下,到后来那个黑皮的华子都笑话他了。顾明玉心里有些不开心,一时不想理他。
顾明玉往砚台里倒了点水,然后一层一层叠起衣袖,露出莹白修长的手臂,慢慢地磨起墨来。顾怀立虽然不是什么书法大家,但受老传统教学影响,对于书法之道也是有一份自己的见解。
顾明玉从五岁开始跟随父亲练字,除了写得一手好字,更学到了静。闹市之中唯有心静才能写出好的书法,顾明玉没有带方便携带的墨汁和碟子,而是带需要磨墨的砚台,便是因为十余年的习惯,研磨能让他更快地静下心来。
写大字的毛笔比他平时练字的笔要粗很多,顾明玉带了很多旧报纸,趁着现在还没生意上门,便摊开来铺在桌上,先练练手。
或许是真如纪林远所说,顾明玉这样的长相气质往那一坐就能吸引无数人的目光,没过多久顾明玉的小桌旁就围了一群人,其中多以年轻时尚的小姑娘为主,当然也不乏一些书法爱好者。
纪林远和华子趁此机会大力推销起他们的爆竹春联,快过年了,买年货买爆竹春联的人很多,第一笔开门红就入账五百。等到他们挂出美院书法高手手写对联的牌子,生意更是爆满。
顾明玉写的春联特别受欢迎,虽然也有现成的春联,各种花鸟金鱼装饰,还有些洒了金粉的看起来气派得很。但看顾明玉写字是一种享受,不管是爱不爱书法,看着那个安静地少年坐在嘈杂的闹市中,一笔一划地勾勒,心里有一种胀胀的满足感。
南方的冬天很短,之前的雪灾仿佛是错觉,二十九那天,气温已经达到二十五度以上,顾明玉的头顶是巨大的遮阳伞,即使这样他也热得满脸通红,衬衫外面罩了件圆领毛衣背心,外套都没穿。
纪林远忙活的同时总忍不住拿眼偷看他。在此之前纪林远觉得毛衣里面穿衬衫的人是有病,衬衫哪有秋衣穿起来舒服,又硬又凉,穿在里面还容易皱了。
现在他才知道,这样穿没别的,好看!
不管是挽起的袖子,还是松开的衣领,露出那一段白皙好看的皮肤,怎么看怎么好看。
顾明玉写字的时候很认真,超然外物,等到中午时分,人群渐渐散去,他才回过神来。纪林远刚想过去献献殷勤,就看到原本趴在顾明玉脚下无打采的老狗,突然爬起来钻到顾明玉腿间,把脑袋搁在他腿上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