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姬家涉的什么法术,可姬行涯却知道。他接触孟津时从孟津身上感觉到了一点姬鸿渐的气,若没有猜错,只怕这药不单单是普通的药这么简单,恐怕姬鸿渐还以法术在里面弄了什么禁制。
本当是姬鸿渐会恨透了孟津的,可此一举却实是出乎姬行涯意料之外。
城外枯树下,一辆颇贵气的马车停在那儿,马车前头是个无名阁里的马夫,马车边上站着个小厮。甫一见到姬行涯便朝着姬行涯作揖道:“小公子。”
姬鸿渐不在外头,那大抵是在马车里头了。
姬行涯寻思着,道:“父亲呢?”
“阁主在马车里。”
前头驱马的马夫下到地,与那小厮一道小心地将箬钦抬上马车,然后再是那痴傻了的孟津。
姬行涯犹豫着,正想上马车与姬鸿渐说话,却是姬鸿渐先声夺人:“马车载的是归途人,你若是不回我无名阁的,不必上了。”
“……父亲还在生我的气?我、我……”
姬行涯忽地有些急了,他想了几世若是那人记得前世的事情那会待他多好,可如今姬鸿渐记得了,却又待他这般冷淡,实是从未有过的。
“你若不打算回去,便不用多说。”
话落了,识相的小厮朝着姬行涯微微行礼,上到马车,马夫也坐去了前头,随时候着姬鸿渐一声命令。
“父亲是打算再不理我了?”
纠缠几年,再要回到幼时般被那人不理不睬的,姬行涯心里难受得紧。
姬鸿渐:“……”
“于父亲而言,几年时间不过一瞬,让我再多待几年又有何妨?现在邀星堡如斯境地,我如何走得?”
“人世百年于我们不过一瞬,几年光阴自然是连一瞬都算不上。”姬鸿渐在马车内说着,声音冷冷淡淡,“几年复几年,你守完上一代又要顾上这一代,世世代代无穷尽也,你要守几代。无名阁与邀星堡,你自己选,无人逼你。”
姬行涯咬唇,左右为难:“我若愿意跟父亲回去,父亲可愿治好师弟?”
“要我治他,只两条路:一是用那互补的法子,我渡气给他护他经脉;二是为他施针下药,可如此一来便会武功尽失。你选罢。”
顾淳的武功是世代相传,上一代渡与下一代的偏门速成功夫,也正是因为这样不同寻常武功是在身体里扎了根的。
前者可保宫懿武功,可且不说宫懿肯不肯与姬鸿渐做那档子事情,姬行涯却不愿将姬鸿渐推给别人。后者没这坏处,可邀星堡正在生死关头,若是宫懿没了武功,若真发生什么事情如何成事?
姬行涯左右为难,要开口说前者却心里泛酸,要说后者却又不得不顾虑大局。
好半晌……
“你不愿走,也罢。驾车。”
无名阁里的人谁人敢不听姬鸿渐的话,当即马夫驾一声,喝着前头的两匹马便是驾动了马车。
姬行涯一惊,他连忙追在马车后头连连喊了几声父亲,然那人不理,马车绝尘而去只留他一个人跑着跑着慢慢停下,背影尽是落寞。
他有点委屈,又忍不住地想起当日箬钦的话。
小公子若是完全信阁主,便不会来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