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就此离去,一个人这样去了。
姬行涯还记得上辈子他寻到那人尸首的时候,那人的尸首因毒性发作早已变得不成样子,虽是刚死不久,却宛似是死了有好几日已近腐烂的尸首。
回想起了那该说是回忆的梦境,姬行涯心中一惊,只怕自己是不是一个不当心说漏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说了什么?”
心中惶惶不安的,姬行涯甚至不敢去看姬鸿渐。
姬鸿渐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就不要不要的乱叫,还好你是儿子,若是女儿,我当真要以为你是不是被人侮辱了。”
愣了下,在理解了那“侮辱”是何意思的时候姬行涯登时红透了一张脸。
“父、父亲你……”
嘴巴刚张开,一口苦得要死的汤药就这样被送进了嘴里,直教姬行涯皱紧了他那一堆细细的眉头。
“苦么?”
活了这么久,他吃过的汤药也不算少,可偏偏姬行涯就是习惯不了,要说最怕什么,这其中自然有吃药一项。
觉着有些不大好意思,却也知道自己瞒骗不过这人,姬行涯脸红了红,轻点了点头。
“把这些药吃了,等会儿给你吃蜜饯。”
姬行涯顺着姬鸿渐的目光看了去,床边桌上还摆了一小碟子的蜜饯。
是他喜欢吃的金桔饼。
一碗汤药就这样饮尽,正觉得嘴里苦涩得难忍,温热的手指便拿着金桔饼贴上了姬行涯的唇。
这样的一记轻贴罢了,什么意思都不带,偏是让姬行涯红透了双颊。
那人全然没察觉他这么一个小动作到底是要害姬行涯多心烦意乱,他淡声道:“等会儿我会去为孟津看看,他受了我一掌,我又将他放置了一日,想来该是让他吃够苦头了。”
相处了这么久,姬行涯对自己父亲的性子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将孟津放置那么久其实丁点儿算不得稀奇,倒不如说他觉得姬鸿渐肯去给孟津看诊已是仁慈至极了。
这样也好。
这人这样走了,总比一直待在他身边搅乱自己心绪的要好。
姬行涯点了点头:“嗯。”
放下了汤碗,姬鸿渐唤来了下人嘱咐他们准备了吃食,喂过姬行涯后这才摸了摸姬行涯的头发走出了房间。
也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外头天色微有些阴暗,瞧着该是近夜里时分。姬鸿渐虽跟他说要他再睡会儿,只是怕是这期间他一直睡着,此刻竟是一点儿困意也没有,只觉得神奕奕的。
平躺在床上瞧着顶上木板子发呆不知发了多久,姬行涯回神还是因为外头传来的敲门声响。
这辈子活了这么些年,要说有什么长进怕是没有多少,最明显的长进就是姬行涯发呆的本事厉害了许多。
“姬小公子。”
那声音是箬钦的。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箬钦来这里做什么,身子尚未好透居然也敢这样到处乱走。
无意中为这人担心了一番,姬行涯撑着自个儿的身子坐起了身,应道:“箬钦公子请进来罢。”
外头那人应声,便推门而入。
如今虽已脱冬,却仍是颇冷,偏偏这人却好像不晓得寒冷为何物,分明身子孱弱着,却只着了单薄的两间衣衫就这样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