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一剑连城说道,“结果没想到,还有些热血。”他这话半真半假,本来他是不想出面的,但是周澜那边的说客给他做了许久的沟通。周澜方面表示可以提供一剑连城从准备阶段到诉讼阶段的一切法律援助和资金支持,并且有专门的团队来操作。一剑连城不缺钱,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吸引力,真正叫他动摇的,是那位唇枪舌剑的说客的一句话。
“人啊,还是应当心存希望的活着。这世道也不应当是这样,要想有一个好的环境,不是光说说就可以的,当从我们这一代人做起。去切身实地的做些事情,哪怕失败,也好过连试都不敢试。”
一剑连城自认为是个满身铜臭的俗人,他觉得自己足够圆滑了,足够了解生存的法则,也曾说这一代的文人没什么脊梁,是嘲笑,也是自嘲。可当他听到这句话时仍旧心里一震。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个非常感性的人,其实自己骨子里就是会被那么一两句话打动。
他在书房里坐了一夜,也想了一夜,最终决定答应周澜。
“其实我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胜算。”一剑连城继续说,“不过事已至此,不对簿公堂实在说不过去。我想,男人嘛,就要硬气一点,躲在网络上彼此骂一骂算什么爷们儿?无论这次结果是什么,我倒是了了自己一桩心事了。”
陆鹤飞说:“我不懂这些条条框框的法律,证据这么充分了,还是没什么胜算么?”
“法律跟规则以及道德都是没有关系的,界定标准也不同。从法律上来讲,我很难赢,搞不好还会被反告一个诽谤污蔑这倒是很好判的。这次为《云笈鉴》辩护的律师业内很有名,之前打赢过几个剽窃的案子。”一剑连城说,“择栖也是下了血本了。”
陆鹤飞疑惑的说:“那个律师曾经是帮助反抄袭的么?那他怎么能……”
一剑连城笑道:“这有什么不能的,这是他的职业,无可厚非。我觉得以道德高度去要求一个人必须要怎样怎样是挺幼稚的行为。当然了,这也不是整件事情的重点,不知道电影票房会怎么样,那种大制作可能不差吧。说起来我都有些酸,明明那些都是我写的……”
这话听得陆鹤飞都有些惆怅,他觉得一剑连城的反应非常真实,明明是自己的,但是被人偷了拿去赚钱,谁心里不难受?像一剑连城这种混出头的作者在圈子里实属少数,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一拨人,更多的是那些籍籍无名的,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小作者,如果连一剑连城都无法维护自己的利益,其他人就跟不要谈了。
他由衷的希望正义不要总是迟到,创作生命是很短暂的,没人耗得起。
两人聊了一会儿,一剑连城还有事儿便先走了。陆鹤飞打算结账离开,还未站起来,本来一剑连城的位置上就坐下了一个人。
是周澜。
陆鹤飞警惕的看看四周,低声问:“你怎么在?”
“放心,这里很安全。”周澜说,“你来时我就来了,你来见一剑连城我能不知道?”
陆鹤飞不语。
“和他谈过之后感觉如何?我承认我的动机不纯,然而我实实在在的是在做好事。”周澜说,“那么你呢?事情考虑的怎么样?”
陆鹤飞答非所问:“真的有用么?”
一句话没头没尾,周澜却听懂了,说道:“我觉得可能真的该着了王寅栽这一次。岳俊跟我说,当时王寅在做择栖的时候手上闲钱不多,而他这个人又非常独裁,不肯跟人合伙或者接受融资,所以用湛林的大部分股份跟银行质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