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姜一连唱了四五首歌,他好久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了,难兴奋一点,但是过于专注投入某件事情会加速身体的疲惫。他停了下来,去舞台旁边拿了一杯工作人员递给他的水喝下去润喉咙,对下面的听众说:“我可以,坐下唱么?”
他的地盘,他爱怎样怎样,观众们当然是“好好好”。
宁姜拿了琴上来,是王寅见过的那把,普通,老旧,跟平时的宁姜一样不起眼。他抱着琴坐在舞台中央靠前的位置,调琴弦的时候试图跟下面的人说点什么,但他不善言谈,也觉得没什么好讲的。
“给大家唱……”宁姜想了想,“唱《初来北京的日子》吧。”
这是宁姜很早期的一首歌,早到没在正式专辑里录过,而是以demo的形式流传在一些喜欢民谣的听众的硬盘里,网络资源也不多。这首歌讲述的是宁姜最开始来北漂时候的生活。
北京这个城市在音乐故事中是一个特别的符号,有人跟他说早安,也有人跟他道晚安。这个城市是跟梦想联系在一起的,多数人拿它做歌也会写得沧桑沉重。
宁姜没有。
他就写了当时他住的远郊一段清晨忙碌的场景,有忙碌的去挤地铁的上班白领,有热热闹闹的早餐摊子,有朦朦胧胧的冬日阳光,有一个催促他吃饱饭赶紧去投稿的朋友……他的主旋律是幸福的,就着夹土的西北风喝豆腐脑很幸福,摸遍了全身拿着钢去买地铁票也很幸福。
那时的宁姜远不是现在这样,他唱着唱着回忆起了过去,声音也哽咽了,勉强把最后一个音节尾,他把手掌按在了琴弦上,低下了头。
下面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然后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可他就像听不见一眼,轻声念叨:“我常常觉得,唱歌,就像说话一样……总要有一个对象。有些东西,失去了,才会猛然间发现,每一个旋律,都是给他写的。我原来很天真,现在想想,还是希望自己再红一点吧,这样他就可以在任何一个角落,听到我为他写的歌了,无关乎时间,还有空间。”他说话没头没尾没逻辑,尾音落下去很久才抬头看着观众席,舞台上的灯光太亮,他看下面都是黑压压的一片,“谢谢你,让我变成了,现在的我。我回来了。”
谁都没听明白宁姜在讲什么,只是当他宣布他回来的时候,就应该非常应景的有欢呼和掌声,大家也就不在计较宁姜这番话是在对谁讲了。
王寅看着宁姜,一边儿笑一边儿鼓掌。
陆鹤飞看着王寅,不安分的挑衅:“他在说你么?”
王寅反问:“为什么这么想?”
陆鹤飞不说话了,他这样子逗的王寅想笑。
宁姜今天一共唱了十来首歌,他的曲目安排的非常讨巧,连起来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曲终人散时,他站在台前深深地向大家鞠了一躬,感谢大家今天的到来。
陆鹤飞有点理解为什么演唱会开始前王寅会跟他说那番话。有的人天生就是适合舞台的,只要给他一个特定的场景,一个特定的身份,那么他就是与众不同的,璀璨的让人无法挪开眼睛。陆鹤飞也理解了为何王寅会那样看宁姜,宁姜的才华足够成为与王寅平起平坐的资本。
跟宁姜比起来,自己才是尘埃。
“我跟宁姜说,有机会带你去见见他。”王寅拉着陆鹤飞往后台走,“他的男主角他自己满意才行。”
陆鹤飞咬着牙说:“我没答应。”
王寅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