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可看出,孟蘅玉应当是有着雅致情趣且喜欢整洁的人。
姜钰重生以来,一直没怎么进过孟蘅玉的书房。
一个人的书房就像是一个人的心脏,是比闺房还重要的地方,里面可能藏着人家不想告诉别人的心情和秘密。
她已经占了人家的身体了,倒十分的不好意思再闯入人家的书房,连人家装载喜怒哀乐的地方也侵占了。
书房虽然已经有多日无人进,但因墨玉天天进来打扫,却没有落进一点灰,连角落里摆着的花瓶里插着的海棠花都还是新鲜的。
谷莠跟在姜钰身边也四处张望打量着书房,然后赞叹道:“没想到娘娘的字写得这么好,画也画得好。”然后又提起她家太妃:“我们家太妃以前什么都好,但就是一管笔写出来的字跟狗画狐一样,时常蹦出两个奴婢不认识的字,还狡辩说什么是什么简写。画的画也不行,画的人跟鬼一样……她跟奴婢说是漫画,但奴婢看她是根本不会画画。”
姜钰瞪了她一眼,她懂什么,她画的漫画千百年以后不知道会多流行。难道非得跟现在的人一样,画个人歪歪扭扭像面条一样才叫好看。还有字,千百年之后谁还跟她写现在这种笔画多得能把人写疯的繁体字,都提倡用简体。
不懂欣赏!
一群文明没进化的封建人,鄙视她,但她不跟她计较。
姜钰走到琴桌上,随手在琴弦上撩拨而过,琴弦随之发出清脆的“咚咚咚”声。
她继续往前走,来到孟蘅玉的书桌前,随意的翻了翻上面堆放的书,里面放的多是一些游记杂录、诗词文集、或四书五经一类倒是符合孟蘅玉的性格。
姜钰将最下面的一本抽出来翻了翻,里面集的是一些古时女才人的诗作,有些姜钰能能看得懂,有些看不懂,但大部分是半懂不懂。
翻到汉时班婕妤的一首《捣素赋》时,却从上面掉下一张素笺。
素笺上写的也是一首古诗。
写的是“新制齐丸素,皎洁如霜雪。裁作合欢扇,团圆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意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整首诗当中,“箧”和“笥”都不会读,但意思却大概能明白。
本来她也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但是她曾经在哪本里好像看过,大概意思好像是说一个受宠的宫廷女子的幽怨,因为害怕青春美貌会随时光流逝被新宠替代,自己像是装在箱子里的扇子一样被君王搁置在一旁。
她记得这首诗的名字就叫《宫扇歌》还是叫《团扇歌》来着。
姜钰将素笺夹回书中,然后将书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以前还一直以为孟蘅玉喜欢的是周耘呢,毕竟不管是墨玉还是孟萱玉还是别人,都告诉她,孟蘅玉跟周耘的确是曾经互相钦慕的,孟蘅玉又是被宇文强纳入宫。
她还觉得像周耘这种妄为又自私的人实在配不上孟蘅玉的喜欢。
但一个性子冷清高傲的女子,在什么的心境下才会写下这样的诗,害怕自己不能美貌永驻留住帝王的目光,害怕自己会被新宠取代,害怕自己会像这扇子一样被帝王遗忘?
是不是在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都会辗转反侧恐惧得不能自拔,却又不想让别人窥探到自己的心思,只好将这样一首表露自己心意的诗藏在书页里又把书藏在最底下?
姜钰又将书房里扫了一眼,的对谷莠道:“走吧,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