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两人都暂时按下了心中的想法,气氛却仍是忽然就沉重了起来。几近凝固的气氛之中,凌烟水却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与其说自己是对雅典娜不满,倒不如说,自己其实对所有的神都有着厌恶之心。
帕拉斯的死亡带着令人窒息的阴谋,属于神与神之间角逐的牺牲品。而如今会成为两个人重新出现于世,亦带着幕后隐隐操纵的影子。
因此,不论世上有没有另一个自己,凌烟水都还是想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
不仅仅是因为神明之间比人类更为森严的等级,更是因为人类的生命因为努力而变得有意义,也因为短暂才显得格外绚烂。
这是神永远无法理解的生存方式。
凌烟水可以相信雅典娜能坚持拼尽全力保护人类百年、千年、甚至是万年,但若是量词换成了永远,就显得有些可笑了。不光是凌烟水,恐怕雅典娜自己都不敢说自己会站在人类一边直到永远。
尤其是在其他神明态度的对比下,想要坚持到天荒地老实在太缺乏可信的理由,所能保证的也只有现在而已。
然而与这短暂的坚持相对的,却是神永恒的生命。除了一些特殊情况以外,神都是不死的,既然如此,若到了千万年以后,再想起今日种种,可否会有截然不同的看法呢?
最重要的是,凌烟水对属于帕拉斯的责任始终是排斥和抗拒的。人类说要征服星辰大海,曾经的她也会为这样的愿望而心潮澎湃,但是作为海界的帕拉斯,怎样都不可能任由这样的事继续下去。
再深想下去,若有一日,海界不得不真正与大地开战,而非波塞冬的小打小闹,那么是否意味着那时就是帕拉斯与雅典娜友谊的终点?
凌烟水不知道幸村玲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身旁的城户纱织是怎么想的,但是这条路比自己所想的更不好走。
“走吧,”城户纱织定了定神,出言拉回了众人的思绪,“去天蝎宫。”
虽然把那对任性的师徒扔在了天秤宫,但是城户纱织却仍然稍稍关注了一下战斗情况,身为战士或许胜负的意义高于生命,但是不可挽回的后果还是需要避的。
至于后面几宫的守护者,在雅典娜心情不好的情况下,恐怕是必然没好果子吃的。
于是并非教皇同党的米罗也悲剧地被迁怒了,明明只是因为关心卡妙而提出的正常疑问也被城户纱织以暴力手段堵了回去。关于是怎样的暴力手段,只看星矢和紫龙的表情就能明白了。
“你现在的头脑还清醒的吧?”抒发了一下郁气的城户纱织蹲□拍了拍米罗的脸,“还能动的话,就从我带来的青铜里选一个作为对手吧。”
城户纱织表示自己也是一个很民主的神,不过是考察一下黄金圣斗士的实力而已,在对手的分配问题上还是让他们自己决定为好。更何况米罗“帮助”自己恢复了好心情,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他优先选择权。
米罗看了看星矢和紫龙,继而问道:“我可以等冰河上来吗?”
凌烟水抿唇笑了笑,即便事情有些偏离了正轨,但很多事还是拐了个弯以原本的情形发展着。
城户纱织挑了挑眉,打趣道:“你不会是等着冰河被卡妙蹂躏了以后挑软柿子捏吧?”
看了看米罗忽然变得不太好的脸色,城户纱织挥了挥手:“算了,我大概是知道了,要是下面的战斗不结束,你估计也没法专心。”
“不过,也不能让你在天蝎宫干等着。那么,交给你一个任务好了。”城户纱织想了想,“要是下面的战况出现了什么变故,你可要及时出手啊,保证下面两个人都好好的。然后,你就可以揍冰河出气了。”
可怜的冰河。连续两场高强度的战斗也就罢了,更不幸的是,就这么被自己所要保护的女神给卖了。
米罗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一直都有所期待的女神是这样的,虽然并不失望,但是却也不由觉得自己日后的生活恐怕会更加不幸了。
“纱织小姐,冰河他……”颇有同胞爱的紫龙还是迟疑着开了口,虽然并没有质疑冰河实力的意思,但一连对上两个黄金圣斗士,恐怕也讨不了好。
“没关系的,”城户纱织显然没有半点担忧,“我相信米罗下手一定很有分寸。”
喂喂,你那个眼神必须是威胁吧?
“好了,”城户纱织毫不犹豫地往射手宫走去,“已经聊天耽搁不少时间了,还是尽快赶去教皇厅解决问题比较好。”
就在刚才,似乎是感觉到在教皇厅里出现了展云睿的小宇宙,而且不过片刻就变得极为微弱了,这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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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加!”离教皇厅最近的阿布罗狄,第一个发现了有些不对劲。赶到教皇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的情景。
听到阿布罗狄的惊呼,黑撒回了手,转过头道:“不在双鱼宫守着,来到教皇厅是有什么急事么?”
阿布罗狄看了看展云睿,微微有些迟疑:“葛瑞丝她……”
“还活着,如果你要问的是这个的话。”黑撒面上有些不悦,“没有疑问的话你可以回双鱼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