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爷,今儿个我们青芒姑娘许是有些乏了,所以她就不接客了,”华裳绕过陶青青,站在舞台的最前方,向那发生之人望去,继而继续解释道,“本来青芒姑娘刚到花满楼时就已经略带倦容,但她不愿让每月初五守在花满楼的老爷们失望,还是上台了,还请各位爷多担待些,华裳在此代青芒姑娘向各位老爷公子表个歉了。”
陶青青在华裳替她解围的时候并未下台离去,只因她转头望见了那挑衅之人的衣着容貌,怕是就连华裳也摆不平。那人着白衣青袄,身边还带着十余个随行的人,且人人腰间别着一柄长剑,衣着打扮看起来倒不像是普通的走江湖者,倒有点像是传闻中的青玉坛的人。
正巧上台之前华裳曾告诉过她青玉坛的人已经抵达了江都,她便可以确定这寻衅滋事的一群人正是来自青玉坛不假。
“这青芒姑娘每月只出现一次,让我们这些老少爷们儿们等了这么久,连一个客人也不接,是不是过分了些许?”那人握着腰侧的长剑然后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身来,一个翻身就上了舞台,然后向前欺身道,“小爷我乃青玉坛坛主的独子雷之恒,能伺候小爷是你们花满楼的福气,莫要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区区一个舞娘哪里来的那么多臭规矩?!”
“可不是,这烟花柳巷是咱们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可别总让一个娘们儿牵着鼻子走!”
雷之恒的煽动之言再经由其随从们的大肆渲染,花满楼大厅内聚集的客人们都群情激奋了起来,那一个个叫嚷着的凶煞模样好似今日青芒姑娘不接一位客人就要拆了花满楼似的。
陶青青本就身体疲乏,再加上现如今吵吵闹闹的杂音,让她恨不得直接轰了花满楼把这些唧唧歪歪的人都砸死在这里。可既然挑衅之人来自青玉坛,而且这里这么多人都被他挑唆得激动了起来,她也不能只顾自己的心情而弃华裳不顾。
画着妖艳浓妆的桃花眼扫视了周围的观众,在看到黑压压的人群之中,那张熟悉的脸之后,陶青青吓得差点从台子上直接摔下来。
少年背着那把被黑色剑带包裹住的长长的焚寂剑,自己亲手做了送给他的那个红色的剑穗从剑袋中垂了下来,绣着红色纹路的黑衣在这烟柳之地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苏苏?
陶青青先是一愣,随即在与那双黑白分明的凤眸对视后骤然一惊,她觉得对方好像只一瞬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完了完了完了,苏苏已经知道了她的这一重身份会不会觉得她太过随便了啊?到时候自己身为师伯的颜面何存?!虽然她从来都不是随便的人……但她随便起来不是人啊,她原本就是条蛇。
不过凡事有舍便有得,为今之计她只好舍下她那本就不存在的师伯威信,去换苏苏来替自己解围吧。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无论尝试多少次,大部分的法术都用不出来,就连身体内残存的灵力,都因这场舞蹈而所剩无几。
她见百里屠苏一直都在下面盯着自己,想着既然已经被识破了身份索性破罐子破摔,于是朝他粲然一笑,然后走上前去,拦在了华裳前面。
“这位公子说得有理,青芒承蒙诸位厚爱,每月一次的露面若不接客实在有违各位所盼,但青芒的规矩楼里的爷都明白,青芒有选择客人的权利,所以……”陶青青仰着脸望着雷之恒,她并不忌惮任何武林帮派,无论是青玉坛还是红玉坛,她只要把花满楼的常客们招呼好,就不会令华裳困扰就行了,“今日我会接待一位客人,但这位客人绝对不是雷公子。”
陶青青站在台上,盘算着身上最后所剩不多的一丝力气,然后以迅雷之势伸手拽住了悬于舞台上方的绸带,红裙飞扬之际,她已来到了百里屠苏的身边。
“这位少侠便是我今日选中的客人,青芒多谢今日诸位的捧场,我们六月初五不见不散。”陶青青望着台上的雷之恒气得火冒三丈的模样,差点就笑得捂着肚子了,只是这里人多口杂,等她逃出了花满楼一定要好好大笑一场。
扯着百里屠苏的衣袖,陶青青朝他使了个颜色,示意对方带着自己去花满楼的顶层,也就是自己临时落脚梳妆的那个房间。而百里屠苏也想到白素贞曾告诉他的那些话之后,想着陶青青多半是真的暂时失去了灵力,便揽住她的腰,带她跃上了顶楼,空留大厅内所有人的感叹声和诧异声。
当他们两个安稳落到最顶楼的走廊过道中,陶青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今天要不是苏苏,我估计我一世英名就交代在这里了。”
她因体力透支略有娇/喘,下意识地将头靠在少年单薄却又极富有安全感的肩膀上,呼出的气息浅浅的热热的,拂在百里屠苏的颈侧,让他觉得整个人都有些发麻。右手搂着对方纤细的腰肢,那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冰凉滑腻,竟真的如同水蛇的腰,这两面夹攻让单纯的百里屠苏一下子连耳根都红了,于是连忙松开了揽着她腰的胳膊。
直觉告诉他,现如今他对师伯抱有的某种感觉是不正确的,至少和他们的身份不相符合,可这种感觉他却无法抑制。他觉得好像比焚寂煞气来得还要迅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