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再接再厉,一举拿下进士头衔成为本朝最年轻的进士之时,这位话题中心的公子却仅仅带着一名书童前往四方游历。
琅竹公子在名声最为鼎盛之时一消失便是整整五年,有好事者笑他当年怯场,知道自己能够考中举人就已经是头顶青天,这才借着游历避开众人;有人不信,故意设了诗会请他参加,以证自己的才学。但王孙却皆是一一拒绝,长此以往即便是原本不信的人,也到底狐疑。
最后,连他的师长都亲自发来了请帖。
师命不可违,王孙微微沉吟过后,终究是接下了请柬。
结果自然是毫无意外,整个江南为首的学子无一不敬佩他的才学,为之马首是瞻。
事后,他的师长邀他对弈,棋局末尾他的师长开口问道,“既然你有这个学识本领,又为何在最初对他们避而不见。”
当时的王孙终究是年轻气盛,对着他的师长微微一笑,“因为他人的眼光与我并无什么关系。”
“那你后来又为什么决定要去?按照你的性子,恐怕即便是为师也轻易改变不了你的主意吧?”
王孙笑着落下了最后一枚棋子,温声开口,“一味藏拙不是长久之计,我若是想要入朝为官,那么终究是避不了这些。能够让师长关注的诗会,想来是只有相当学识的人才能够进入的。”
那一日,他的师长看着棋盘良久,终究是叹了一口气,“你终究是决定入朝为官了。”
“多年学识,若是单单用于吟诗作对,老师,我想我还是不甘心的。”
“王孙,你有惊世大才,但同时也乃是有野心之人,同时又注重结果多余过程。你这样的人,在盛世可为顶梁贤才,在乱世乃为绝世枭雄。为师唯一庆幸的,就是如今大乾正直鼎盛,你的一腔才学,皆可报效于国。”
王孙微微笑笑,对着他的师长深深俯首,“王孙明白您的苦心。”
三个月之后,便是王孙进京赶考之日,他是个相当会规划的人,他看清楚了新皇登基最需人手,将自己所有见解尽书于殿试策论之上。那些言论或许有些偏激,但是对于刚刚登上皇位满腔干劲的新皇来说,却是恰到好处。
他成功了,新皇对他青睐有加,破例将他提拔到礼部学习,若是不出意外,将来礼部大员之中一定有他一位。
可是他也失败了,相隔三年,在他安分守己吸官场之中的法则人脉的时候,皇帝却不知为何突然对他充满了敌意。
他向皇帝投诚,表明了自己的效忠。
皇帝则让他成为了大乾最为年轻的礼部尚书,而与此同时,他的府邸里面,却来了一位特别的人。名义上,那是自己的夫人齐氏。
皇帝下令,将他最信任的“御前女官”赐婚给新任的礼部尚书,婚礼的规格何等之大,满朝文武都来亲自贺喜,王孙笑颜对客、面面俱到,不论是下属还是王亲都对之赞不绝口。
当日的宴会办到了很晚,诸位大人都觉得过意不去,才将他这个新郎官赶去了洞房。
他贴身的书童很快就给他送上来了醒酒茶和热毛巾,王孙揉着太阳穴用过了这些,然而当他醒去了几分醉意站在院子里的时候,却觉得比方才在大厅里面应付那些各有心思的老狐狸都要头疼。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疲惫。
院子里的家丁都被他调走了,王孙在门外站了许久,久到屋子里面的人不耐烦,迈着大步“咣铛”一声推开了门。
“王大人,还不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