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性格,他必然日日自责,到时候即便是真的身处安逸,只怕内心反而更会备受煎熬。
莫洛看着他,看着他这个温柔、又优柔的师兄,已经是明白了他所做下的决定。她没有再劝,而是看着贺知舟突然开口。
“师兄,我想救你,作为师妹,我做不到这样看你日日受辱却无动于衷……师兄也不甘心受到这样的轻辱、不甘愿这样为人所迫,成为别人的胯|下之臣吧。”
莫洛说的实在是太过于赤|裸裸,一下子揭开了所有的遮羞布,讲那些羞耻的、不可言说的事情全都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一瞬之间,贺知舟的表情就像是那被一把抓到了岸上被众人展览的鱼,难堪又窒息。
他张了好几次口,却都没有能说什么,够到了最后,也只是不得不狼狈地避开了莫洛那黑白分明的眼瞳,哑声开口,“你想说什么?”
“师兄,他这样对待你,你难道不恨他吗?”莫洛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悲痛,“况且,是他下令杀了师傅!难道就连你也要说师傅是罪有应得?”
老首席的事情永远都是贺知舟心间巨大的伤疤,不论是第几次提及,都要被伤个血肉模糊、鲜血淋淋。而不管老首席究竟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作为受到他宠爱庇护的弟子,都没有这个资格去怪罪他、轻视他什么。
“莫洛,不论现在如何,我从来没有想过背叛,也从未背叛。”
前方是那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的黑暗葬岗,满地残尸、令人作呕,而他抵着树,不愿去看不愿去想,头一次软弱到只想做个自欺自人的孩子,止步不前。
然而莫洛看着他,一字一句分明温和,却偏偏是在将他推向这些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师兄,你知道我们是什么样子的身份,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任何选择,也无路可走,以前或许还有老首席护着你,可是现在没有了。你睁开眼,看看清楚,你必须要看看清楚了!你难道甘心成为他人取乐的工具,甘愿做皇帝的禁脔吗?”
莫洛抬高了声音,这是她第一次撕破了任何的伪装,在她的师兄面前如此强硬,如此嘶声力竭。
“人总是要长大的,师兄,我知道这和你的原则、和你一直以来的观念不符,可想要活下去,总是要有所选择、有所放弃的,你难道就真的要迂腐至此,为了一个不属于你归宿的国家,一个暴戾荒yín的皇帝愚忠至此吗?”
莫洛心高气傲,她是不愿成为别人的棋子,也不愿让自己所在意的师兄一直这样无望地活着。她甚至觉得,与其这样浑浑噩噩,无希望地受尽他人的折辱和亵玩,倒不如直接抹了脖子干净。
只是对着她的师兄,她不能、也不会这样说,但即便是如此,她也第一次在贺知舟的面前如此明确地展现出了自己的立场和观点,想要他的师兄彻底悔悟。
看着现在莫洛强硬的模样,贺知舟不得不真正正视起了他这个师妹的野心,也不得不承认,她再也不是那个被自己一直护着,躲在自己身后的孩子了。她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观点、自己的决定、和自己的心思。
贺知舟沉默了很久,他并没有因为莫洛所说的怀疑自己,也并没有去质问什么,他只是抬眸看着这个已经出落地亭亭玉立的姑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莫洛,”他说,“你说了这么多,可你究竟是在劝服我,还是在劝服你自己?”
贺知舟没有再去看莫洛的表情,他只是敛眸,继续道,“当时你说,‘不想成为他人手上的刀剑,也不想成为棋盘上面的棋子,比起打打杀杀,阴谋算计,更想生活的安安逸逸。你也想要涂脂抹粉打扮地漂漂亮亮;也想无忧无虑地和姐妹们聊天;想嫁给一个良人,相夫教子’,是不是?”
莫洛因为他刚才的话脸色微僵了一会儿,现在又听见他这问话,只好硬扯出了一丝笑容,“是,我确实是这么说的,师兄记得很清楚。”
贺知舟却是摇头,“可是你之前也有说过,‘你不喜欢一直做别人的走狗,不愿意处处受人限制、受人命令,时时刻刻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