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思彦难得露出一个带笑的表情。
夏嵬听左佑说完,已经做好左肃拍筷子扔碗的准备,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动静,于是抬头看过去,不料正好对上左肃擦嘴时也看向他的双眼。脊背立刻挺直,目视前方一碟酱黄瓜,夹了一筷子,全吃进嘴里,嚼了一下,的差点没喷出去,又赶紧喝了一大口白粥。
左肃坐在椅子上像是再等两人吃完,看左佑和夏嵬放下碗筷,于是起身走向沙发。
夏嵬正在琢磨要不要帮忙拾餐桌,就见左佑伸手拽了他一下。虞思彦也冲两人抬下巴,示意他俩去沙发上坐。
两个人挤在左佑以前坐的位置上,左肃余光瞥见,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左佑低头看自己两只交握的手,见左肃不说话,他开口喊了声“爸”正要继续说,左肃打断他问:“去医院输液,还是让钱大夫上门输液?”
夏嵬和左佑均是一愣,按说他俩现在肯定想有点独处的时间以及空间,但是左肃这句话明显是想左佑留在家里。
左佑搓了一下交握的手,说:“在家输吧。”说完两手分开,落到一侧,抓住夏嵬的手。
夏嵬这一早上快被吓破胆了,他以前只知道左佑在公共场合容易犯怂,可是却没料到他到了自己爸妈面前这么傻大胆儿。
左佑捏了一下松开,抬头看左肃,四目相对,他面上强装镇定的说:“他是我男朋友,叫夏嵬……”
左肃轻哼一声。
左佑心理一颤,但是坚持说下去:“我五月末入职富原,我们是同事,认识快八个月了,十二月才确定关系,他家是津市的……”
虞思彦从左佑开始介绍夏嵬,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安静的听着。
左肃背靠沙发半眯着眼,目视前方,两个手掌掌心向上叠在一起放在大腿上,是一个认真聆听的姿势。
夏嵬在左佑时间轴清晰的诉说中慢慢放松下来,他想他又一次低估了左佑。左佑不想他委屈,说的矫情点,像是在给他一个名分,在自己最在意的亲人面前,不论面前这两位认不认,左佑都要把他介绍一番。
“他工作能力很强,刚入职的时候我都是带着崇拜的目光看他,村霸闹事,他救过我两次,身手很厉害,家务能力也很强,做饭很好,我们的工作性质,导致我们两个人不能独留在一个城市,但是工作范围圈不会太大,一周聚几次这样……”
左佑说着扭头看夏嵬笑了笑,夏嵬想抬手摸摸他气色不太好的脸,左佑唇色很浅,唇干裂的起了皮。
“爸妈!我说这些不是在炫耀我离开你们过的有多好,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过的很好,以前是,以后也是,你们不论搬去哪里都不要担心我。……前些天,夏嵬的,一个朋友,割腕自杀,”左佑说到这,虞思彦捂嘴惊呼一声,左肃没出声,眉头却皱了起来,“他跟夏嵬是同学,跟我们一样,他妈妈不能接受他的性向,把他困在家里医治,并且认为一定能治好‘我们’这种病,结果他受不了,割腕自杀了,索性只是失血休克昏迷了十一天,结果他醒来,他妈妈还要把他送去国外治疗……”
左佑说到这儿,左肃突然开口骂了句“愚昧!”
左佑抬眼看夏嵬,眼里有光跳动,仿佛在等着夏嵬夸他。他继续说:“前天下午,我们帮他从医院逃出来,送他走了,所以……我很庆幸我是你们的儿子。”
夏嵬心里触动很大,眼眶有些热,他转头看向一旁,这样的左佑他特别想抱抱。
左肃想起昨晚夏嵬跟他们讲的这几年左佑的生活,在想想现在左佑讲的话,这个孩子一惯的报喜不报忧。果真是他的儿子,好样的儿子,已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迎着风雨成长为一株参天大树,枝繁叶茂,根须稳固,任旁人冷眼唏嘘,他自成方圆。
虞思彦拿拇指揩掉眼尾的泪,很是不解:“怎么这么祸害自己的孩子!”
夏嵬也在想,如果孙阳天打小有一对像左肃和虞思彦的一样的父母,不知道他的结果会不会好一些?
左佑:“我会长回来这里看看,我想,如果你们想见我,能不能留下回来的时间,或者……”
左肃打断他,问:“或者什么?你就不能打个电话!”
左佑抬头呆愣愣的看着左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