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熟门熟路地走进他办公室里的那个休息房间,照着镜子,我看见这个从来没有比此刻更丑的自己。
乌青的眼圈,苍白得和贞子一样的脸色,乱七八糟的头发,充满血丝的眼,混乱无助的眼神。
捧了一把水洗脸,冰冷,已经快十月了。
我们竟然可以不联系三个月。那么三年,三十年呢,是不是也可以?
我感觉我已经在持续的等待、希望、焦躁与煎熬中快发疯了。
“……”赵旗走进来的时候,我甚至都没回过头,门嘎吱声被打开,我仍然低头看着脚下。
“找我干嘛?”
他若无其事,冷淡地说。
走到我面前,他看着我。
我抬起脸,把这张又惨又残的脸呈现给他看。
“你把我们的车卖了?”我声音有点哑。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样子确实杯具,他看了我好久好久。
“恩?”他想了想,似乎这件事和他没关:“卖了。干嘛?”
“……”我笑了。
站了起来,我觉得自己竟然可以笑得这么神经病,就像被人捅了一刀,我还觉得挺快乐一样。
“有意思吗?赵旗?”我说:“你觉得你这样,爽吗?”
他看着我。
我看不懂他的眼神,猜不透他的心在想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你觉得我软弱,我不坚定,我贪心,我想要爱情又舍不得亲情。”我用手贴着自己的心脏:“我承认,我没你厉害,没你坚强,没你会考虑,没你会处理,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故意伤害你。”
“我从来不会找其他人气你,我从来不会故意不理你,我从来不会你找我我不回你,我从来不会磨你的耐性,我从来不会不肯见你,我从来不会----”
我说着说着,眼眶发热,头晕目眩,连日来的体力透支让我身体发颤,脚跟都站不稳。
“你怎么了?”他问,想伸手扶我一下。
“不要你假好心!”我大声说:“你不就是想看到我这副惨样?你不就是想看到我生不如死?你不就是想看到我没你就不能活???”
我质问他,他沉默以对。
放开了手,他说: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我对你多坏,你对我多好?恩?”
他打开门,门外是八卦的群众都竖起耳朵睁大眼睛想围观,我顿时无所遁形。
他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头也不抬地盯着桌上的文书:“我还有事,没空招呼你。”他说。
“我不走了。赵旗。”我的喉咙里发出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
“我不走了,”我惨淡地笑了起来:“昨天晚上我已经打了电话给我爸,和他说我哪都不去,就在这守着你。”老爸说我就是个废物。
赵旗略略抬起头,他的眼神平静无波。
“我真的很烦你,萧遥。”叹了一口气,他说:“你的家,你老爸,你老妈,你们这家人。你永远逃不出他们手掌心。你永远不接受他们不疼你,不认同你。跟你谈太累了,跟打仗一样,这次赢了又怎么样?下次你又来故技重施了。我受够了和你爸妈抢你。你把你老爸老妈的缺点继承得太彻底,你又懒又自私,这像你妈,你老爸要你妥协,你要我妥协,这点你又像他。你这辈子就和你爸妈呆在一起吧,我受不了你,养不熟,长不大。”
“……”我倒退两步,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这时突然发生了很不合气氛的事情,我一根睫毛掉进了眼睛,好痛好扎!我拼命用手揉眼睛,搓得血都快出来了,眼泪模糊,眼睛充血,那根睫毛才掉了出来。
透过模糊的泪眼我说:“你有这个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