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很专心致志地在看书。“爸……”“赵旗走了？”我爸头也不抬地问。我恩了一声。“萧遥，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爸？”完蛋，一开口就是一座大山压下来。“你永远是我爸。”我艰难地说。“好。那你现在就搬回家，以后别再和赵旗联系了。”他拿出父亲的权威命令我说。还是这一句话，从去年说到今年。“爸，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吧。”“不可能？”我爸急眼了：“有什么不可能？你知道过一个年我和你妈被问了多少关于你的问题吗？我们都没脸说！”“对不起爸爸。”我沉默了。“萧遥。”爸走近前直视我：“告诉爸爸，你还是可以改的。”“对不起爸爸，”我能做的只有道歉：“我改不了。”“啪！”这次依然逃不过被掌掴吗？我无意识地用手贴上被老爸扇过的脸颊，爸爸气急败坏地喘着粗气：“什么改不了？你之前不是就没和他联系吗？能坚持半年，为什么不能继续坚持下去？！”我压抑着自己跪下的冲动，赵旗和我说过，别轻易在父母面前下跪，我苦笑着说：“爸爸，这一年，你打我多少次了你自己记得吗？”

“还记得小时候你打了我一次，晚上还跑到我房间来和我道歉，爸爸，我变了，可是你变得更多！”我自嘲地笑着。

“……”老爸无言地瞪着我。

“你再打一百次我也是这句话，我改不了。”我按捺着心头的愧疚和屈辱。

老爸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感觉他要是这样走一晚上，第二天起来头发就会像伍子胥那样全白了。

我默然地垂着头，不去看爸爸已经有些老态的身影。

这时妈妈推门进来了。

“妈妈。”我叫。

“你走吧。”我妈一进来，我爸就不想再和我纠缠下去了，他背对着我，两手撑在一张红木书案上，书案正上方悬挂着一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书法，此时看上去很是讽刺。

“你走吧。”他又重复了一遍：“你一天没和赵旗分手，就一天不要回这个家。”

“我每天都在和自己说，要不就当你死了，要不就当我死了……”他低沉地说道。

“爸爸！”我绝望地叫他。

“先回去吧萧遥。”我妈劝阻我：“别和你爸争了。让他一个人静静。”

我被妈妈拉出了门。

“妈，”我的眼泪在出门后终于忍不住往下流，到底还要多久，我吞咽下苦涩的泪，要多久爸妈才能认识到我很正常，我只是喜欢的人的性别其他人不同。

“你爸都没哭你哭什么？”我妈异常郁闷地说。

“妈，你怎么没和以前一样说我了？”我擦掉眼泪。

“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想好了，以后我就去住养老院。”我妈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那样：“我这个人最实事求是，你和赵旗分了一次没分开想再分开就难了，在上次你们分手以后我和你爸爸就不应该放松警惕，可能是我们真的太不关心你了，就和你小时候一样，你说你会认真做作业，我们就顾着自己的事情去不管你了，这次也一样，我真后悔……”

“以后我就去住养老院，你爸爱和我一起住一起住，不爱住他就自己回老家。”

“你别这样说好吗妈……”我哀声求她。

“你放心萧遥，你爸老了我会服侍他。”妈妈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我和赵旗真的就这么不可饶恕吗！”我有些崩溃了。

“……”

“你走吧。萧遥。”妈妈无力地叹了口气，那瞬间，我觉得她也老了，她原本娇美的容貌现在多了一些忧郁，那双总像少女一样的眼睛此刻更像个无奈的母亲。

“妈。”我忍住眼泪：“今天爸爸生日，你陪他过吧。我不在这惹他不高兴了。”我说。

我妈睁大眼睛，很显然，她也压根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爸不过生日。”我妈别扭地说。

“恩。”我转身。

“萧遥，你真的不能为了你爸和赵旗分开吗？”妈妈不放弃地追问了一句。我停住脚步，没回过头，只是静静地听我妈说话。

“不说为了你爸，也为了你自己，你一个男人不找老婆，以后你要怎么生活……”妈妈的语调越来越悲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