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沙滩上,脱掉鞋袜,海水打在脚趾上,还挺凉的,天上的星星比市区的更多,光芒也更亮。
我忽然想到我爸,他出生在一个贫瘠的山村,恢复高考那年考了全市第一,从此改变命运,毅力和才能让他扶摇直上,但骨子里仍然保留了乡野之气。他常和我说以后退下来要回乡下,去过开荒南野际,守拙归田园的日子。我总是嘲笑他:“爸,你退下来只会每天打麻将。
但也许,我和我爸一样。对城市保持隔阂,却又深陷其中……赵旗就和我不一样,他们家是干部世家,爷爷外公叔叔伯伯一溜都是人中龙凤,而且他爸爸现在才五十出头,官运恒通,我想这也是他不怕我的原因。
脑子里流淌过这些不着边际的念头,我渐渐地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在这里睡一觉也许也不错。
就在我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时候,恍恍惚惚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萧遥。醒醒。”
这个人的声音低沉,温柔,但他晃我肩膀的力度却搞的我的胃一阵翻江倒海,想吐,但是胃里没东西,只有酸水往上涌。
我睁开眼睛,要看看哪个王八蛋打扰我休息。
赵旗,那张脸在如水的月光下看起来比平常更英俊。我想到他刚才那口气差的,笑了起来,借着酒意,挥拳就往他脸上招呼了一下,
“我草。”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你故意的吧?”
我又眯着眼睛,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演技还是真不舒服,一阵头晕目眩。
他摸了摸我的额头,皱起眉头:“怎么这么烫?”
可能吹了半天冷风感冒了,我打了个喷嚏,我有鼻炎,对气温的变化很敏感,呼吸立刻开始不畅顺,连带着头更晕了。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仪态,但是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软下来,还是慢动作的那种。
“清醒点。”赵旗劈手给我一巴掌,靠,虽然一点也不痛,但我是病人,他那狠劲能不能不冲我来。
他拉着我,两个人开始艰难地从沙滩上跋涉回酒店,我头重脚轻,动不动脚就一歪跟着栽一跟斗,他被我拉住衣领也吃了好几口沙子。
我从来没看过他那么狼狈的样子,觉得有意思的很,想笑,然后我就笑了,笑完最后一丝力气,我就整个人和团泥巴一样赖在地上。
“起来。”他踢了我一下。看我没动静,他蹲下身,目光灼灼地注视我,我看见他脸上被我打的地方青了,有点像熊猫,不由自主地又露出了笑容。
他一愣,突然伸出手扣住我的腰,天和地就转了一百八十度,我迟钝地发现自己被他扛在了身上。
我的酒陡然醒了,吓出一身冷汗,第一反应是他要干嘛,但很快明白他是想速战速决送我回房间,第二反应是他的力气怎么这么大,我一米八四一百四十斤……这姿势太惊人,我的头靠着他的大腿,他走路的时候我的额头就要一下下撞在他坚实的肌肉上,我很尴尬,不知道该不该抡起拳头让他放我下来,但一来我没有力气,二来我鼻子一抽一抽的似乎有流鼻涕的危险,所以我两只手都用在了捂鼻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