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没有家人没有爱人,追随者众多追随的也不过是他的盛名,这是戚虞臣在复河山前就已参透的人生,他最大的愿望已经完成,仇也已报了,他当然没有理由再回到那个充满忌惮和虚与委蛇的朝堂。当他还是小兵时,他就只会单膝下跪,戚虞臣,臣是绝不臣服的臣。史书已有名,长剑已染血,归去又何妨?就在最荣耀之时弃去一切,消失又何妨?他始终是他,是那个闯入皇宫对着皇帝指着鼻子大骂的小兵,始终是那个满怀一拔虎须之勇的年轻人,天高地阔的山川江海才是他应去之地,狭小的朝堂从来装不下他。”
披风飞扬,他转身时的眼神沧桑而沉郁,他的步伐潇洒而果决,他的笑容通透又释然。戚虞臣始终是戚虞臣啊。
当时也有看完电影的记者找到霍靖楚,问他为何能将这个角色琢磨得如此透彻,霍靖楚却只是意味深长道:“这要感谢一个人,听了他的教导我才能顿悟。”但是再问是谁,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说了,使这也成了一时之谜。
毛弥看到这样大的反响,莫名也觉得与有荣焉,但是鉴于昨天霍靖楚的疑似告白,他愣是连一句道喜的话都发不出去,只敢装鸵鸟。好在霍靖楚不知道是因为太忙了,还是欲擒故纵,自那晚后再也没联系过他,给了毛弥足够的躲猫猫的时间。
近来随着春季的渐近,各个活动也随之复苏一般纷至沓来,电影展亦如约而至。《倚天》如愿入选了c级甲等电影节,但是由于秦御旗等人的档期有问题,孟泽天又靠《草长莺不飞》进了b级乙等,便只有毛弥和陆陵代表整部电影前去参展了。
其实说到底,毛弥在《倚天》中最多也只是个五番,电影成绩上也是中规中矩,所以他早就心知个人奖自己肯定是没有的,就算来了奇迹也必定是提名陪跑,所以整个人异常轻松,就当过去玩一玩,现场看看典礼。
这还是他第一次走红毯,但陆陵此前就瘫着一张脸给他科普过了,这两三分钟走下来便也走得顺顺畅畅,优雅得体,倒吸引了不少闪光灯。等到了座位,毛弥才发现边上还坐着一个莫答。
莫答的资源向来不错,此次电影也出演了男二,水花不小,都猜他能拿到一个好奖,激动得他一直动来动去。
“别紧张。”毛弥安慰他。
“不紧张,对了,你昨儿和霍天王溜哪儿去了,我们后来还去吃烧烤了呢。”莫答一看见他就想起了这事。
拼命想忘却这一切的毛弥:“……”
他看着莫答这扭曲的坏笑,不禁也恶从心生:“你的谢前辈不来陪你?”
哪知莫答还挺坦荡,颇为欠打地摇头长叹:“唉,行简就是太黏我了,可惜我不能这种事也让他跟着。”
毛弥:“……你真不怕死。”
莫答正要反唇相讥,就听见一声不悦的咳嗽声,两人同时反头,便见一个男人专心玩着智脑,仿佛刚才不是他咳的一般。
认了半天,毛弥总算想起,这是当初在《天域一百零八仙》试镜现场的岑子燕。
莫答附到他耳边嘀嘀咕咕:“你认识这人?”
“见过一次。”
“有仇吗?”
“没有吧……”
莫答闻言又小心地看了岑子燕一眼,撇了撇嘴:“奇怪。”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遗忘,莫答如愿获得了最佳男配奖,若不是还有点修养压抑着激动之情,只怕连获奖感言都说不清楚了。《倚天》的秦御旗也获得了最佳男主角,电影还得了最佳剪辑奖,都是由常无攸一并领的,同时陆陵获得了一个最佳表现力奖,总的来说也算获颇丰。
典礼磨磨蹭蹭一直开了数个小时,晚上九点才差不多全部结束,几个相熟的导演吆喝着一起吃顿饭,莫答听见吆喝一溜烟就跑到门口捉回了正要返家的毛弥。
“小弥弥,导演要我去吃饭,我谁都不认识,陪我去吧。”莫答一人高马大的汉子冲着他双手合十地撒娇。
毛弥被他恶心得一阵哆嗦,只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