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胜了?仅存的人站立着,仿佛刚刚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拿着砍刀的手早就酸痛,身上也被留下大大小小的伤,正一抽一抽的疼,充满血污的脸眺望远方,发现那些进人,早就在他们杀红眼之后狼狈地逃走,而他们则紧跟着跑出好远,将他们都斩在刀下才算完。
然而这样的胜利,可不是惨痛无比?
一小兵踢了踢脚边的尸体向左右望去,左边的兄弟臂上插着一只箭,却好似不知疼痛一般毫无目的地挥舞着,面目狰狞,在听到喊话时才顿顿地停下,然后同样一脸茫然地看了过来。而右边的人则早就跪下,胸腔里的血好似都要满溢出来,像是要代替他呼吸一般,同样扔了手中兵器,“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对上别人询问他还好吗的话语艰难地摇了摇头。
他用染血的衣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结果扑鼻的血腥味汹涌而来,让小兵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呕了出来,又好像真的确认了眼前所见一般,喃喃道,“我们胜了……”
“我们胜了!!!”
这一身用尽全身力气的嘶吼,就好像打破周遭环境的利器,让那些经历了血一般残酷战争的士兵们同样跟着嘶吼而出,宣泄着什么,吼叫着什么,随后纷纷力竭,软倒在血泊之间,却分毫没有剥夺众人的快意,他们活下来了,他们将那些侵犯者赶出去了。这样的念头一出,就让人忍不住笑出声,然后笑着笑着,就哭了。
残阳如血,活人尚且如此,那些躺倒了就再也站不起来的人呢?笑声最后的悲伤,才最让人无可奈何。
燕南天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前几天还围在自己身边请教招式的侠士们一个个倒下,心中的煎熬岂是他人能懂的?他能做的,就是给这些人报仇,能杀死一个就是一个罢了。
心中的痛惜不予外人说,更何况,在双方开始战争的那一刻,这样的心情就从来没有停止过,与人说又能有何用,是能多杀个金人还是能让他们退兵?皆不能,所以燕南天只能将这些话落在心里。
这么想着,左臂的疼痛严重到就算他刻意忽略也无法无视下去的地步,燕南天干脆利落地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衣服,缠七缠八地就将那条软绵绵的手臂缠在了衣条里,无视随从不赞同的眼神,接着问,“这次幸存多少?”
来自汪觉昔日手下,明能干的随从手脚麻利地将燕南天缠着的手臂解开,然后拿了干净的布又重新缠了一遍,这才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不过几十人。”
燕南天虽说知道惨烈,却没想到能这么惨烈。这些人有朝廷派来的人,也有江湖上百姓家自发参与进来的,上千人,现在就剩下几十人?!燕南天用比随从还要深沉的口吻问道,“此话当真?!”
随从点了点头,虽不忍,还是重复道,“的确如此。”
“……”一阵难捱的沉默过后,燕南天重重地叹了口气,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几岁一般,“几十人,几十人啊,这几十人怎能捱过下一次的金军压境啊……”
这样的疑问没有人回答,也没人能回答得出来。
燕南天再问,“城中如何?”
随从道,“汪觉大人除了伤了些腰外没什么大事,而各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