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则哑然失笑:“你怎么跟着我回来了?泾水天遥地远,不是你的居处。”
金鲫鱼摇头摆尾,用浮游的姿态表达它想说的话。敖则无奈道:“开口说话罢,我在长安西市不让你出声,是怕周遭的凡人发现你是妖怪,以后你在长安附近就没有安宁日子过了。”
金鲫立刻吐出人声:“我想跟着龙君。”
敖则举步往宫内走去:“不必。”
他对冰鱼作了送客的手势,那金鲫鱼却不依不饶,游到他面前:“龙君对那吹笛女子格外留恋,是否我要有那样的容貌,龙君才会留下我?”
他问完也不等回答,红光一现,变化成了貌若春花的少年,俏生生立在敖则面前。他一身榴花似的红衣,倒与长安少女间风行的石榴裙极为相似。敖则看了他一眼,叹道:“我救你是举手之劳,不必回报。”
“龙君不喜欢这副样子么?”红鱼捏着自己的衣摆,固执追问。
敖则头疼欲裂,敷衍道:“罢了,冰鱼,拾一间伶人的屋子给这位郎君住。对洞庭来的使者只说是请来回婚宴助兴的伶人。”
冰鱼应了个诺,又道:“说到婚宴我尚有一事请殿下定夺。因龙君年少,宫中酒窖没有藏酒,是否要从人间买些佳酿款待宾客?”
敖则还没来得及说话,金鲫少年就脆生生道:“我会酿酒,我的前主酿的石榴酒是长安一绝,等闲人不知秘方,只有我还记得。就让我为龙君出一份力罢!”
冰鱼不知如何是好,眼光飘向敖则,后者掩着双目,对她做了一个“由他去”的手势。
二、
自称十六郎的少年,素手采来石榴天浆,封在玉坛内窖藏半载,终成烛光下玉碗琥珀光。敖则斟满两盏烧春,将其中一盏递给洞庭龙女,后者翠袖微动,却没有接过。
她双眸微垂,淡淡开口:“合卺共牢的样子也做过了,这盏酒就不必了罢?”
敖则以为她怕醉道,便不再强求:“那就依贵主的意思。这盏酒本就是讨个吉利,没什么意思。”
洞庭龙女却未被他的态度取悦,团扇之上的眼波冷冷递来:“后面的仪式也都不必了。想来泾川二太子心里也清楚,这桩姻缘,你不情我不愿,不过是洞庭湖与泾水的交易罢了。”
“我向洞庭求娶贵主,确实存着借洞庭湖羽翼庇护泾水的心思,是我有错在先,请贵主责罚。”敖则好声好气道,“但若是贵主愿意,我会尽我可能爱重贵主。”
“若我面前的是泾川龙君,我或许还会斟酌一番,只可惜泾川君情窦未开,只好让二太子来娶我”洞庭龙女借着团扇遮面,微微蹙起眉,“二太子败絮其中的名声远播四海,我从听到阿耶应下这桩亲时,就存了和离的心思。”
敖则愕然道:“泾水势弱,若是贵主不愿下嫁,大可直接回绝。如今婚仪已成,若是你我和离,岂不伤及洞庭与泾水脸面。”
“我没那么不知轻重,你且宽心罢。见你还算知进退,明日我便自己搬去北海居住,我们各自去找意中人,不与阿耶知道,你们大可继续借洞庭之势威震长安八水。”洞庭龙女却下团扇,讥诮道。
敖则欲言又止,最终恭敬道:“那我便去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