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累吗?都他妈跟个傻逼似的在雨中折腾几个小时了。
贺忻迎风听着人潮里散开的笑声,唇边的烟落了点烟灰,砸在他虎口上,嘴里尝到了潮湿的苦味,刚才把伞落在后台了,淋了一会儿雨,他感觉浑身黏腻,还有点冷。
虽说是夏末,但淋着雨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李言蹊倒也真是牛逼,硬撑着淋了几个小时,真是他见过最会忍的人了。
像个一丝不苟的机器人,好像不会痛也不会累,永远都在为了生活奔波着,忙碌着,不断突破自己所能承受的底线,撑起一个可以容纳他和他弟弟的挡风遮雨的家。
他拼命活着的样子,跟自己就像完全生活在两个世界里。
挺神奇的。
贺忻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雨声变得稀疏了,舞台上的表演也已经结束,贺忻没看见李言蹊,估计下台领钱去了。
他随波逐流跟着人群走,不知道自己晃到了哪儿。
窄小的街道,匆匆而过的行人,四面都差不多的建筑,贺忻兜圈兜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他的车。
本来想直接回去,但伞还落在舞台那地,贺忻只得不厌其烦地绕回去。
刚走近,就听见里面有人在讲话。
一个男人背对着他说,“小李,之前答应你加了三百块,我跟老板报备了下,老板说三百太多了,只能给一百,所以.......你看这......”
李言蹊转头看着他,没说别的废话,“三百。”
“三百真不是我们行情价,你跟我要我也挺为难啊。”
李言蹊声音很冷,重复了一遍,“三百,其他不用说了。”
男人自觉理亏也不敢跟他过多纠缠,转身作势要走,李言蹊从后面扯住他胳膊,狠狠往前一拽,“你想挨揍吗?”
他声音很低,表情阴沉下来,把那男人吓得够呛。
贺忻抱着手臂看了会儿戏,李言蹊在学校里静得很,几乎没对人发过脾气,做任何事情都淡淡地,眼神凌厉起来,倒也真的不像善茬。
男人挣脱他的钳制,也有点儿怒了,伸手推了一下李言蹊,;拉扯之间碰到了他腰间的伤口。
李言蹊弯腰闷哼了声,这时有人拉了下他的手腕,把他扯到身后。
“办的是人事吗?”贺忻冷着脸,冲那男人说。
李言蹊缓了缓疼痛,往前走了一步,跟贺忻一左一右把人给包围起来了。
“出尔反尔,这么社会吗?”贺忻揉了揉手腕,“刚好,我也挺社会的。”
李言蹊在贺忻迈腿狠踹了一脚旁边的塑料盒子时说,“是老板不给我钱,还是你自己想吞掉?”
那男人被贺忻拽着衣领往上提了几厘米,忍不住大声吼道,“我操,你们这些小流氓!神经病!”
李言蹊往他屁股上猛踢了下,转身指了指贺忻,“给钱放你走人,不然我老大弄死你。”
贺忻轻轻地笑了一下,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十分有当老大的自觉,他松开手,将人堵在墙边,压着嗓子说,“三、二.......”
数到一后他停下,冷漠地俯视着对方,满脸写着给钱快滚,那位私吞财产的真无赖骂骂咧咧了一阵,然后把三百块还给了李言蹊,最后在贺忻的低气压笼罩下,愤愤不平地跑走了。
贺忻嗤了一声,转身的时候看见李言蹊在用衣服擦着钱,挺小心的样子。
他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这种人还合作个屁。”
李言蹊抬头看着他,“今天是临时被叫来的,就这种脑残,以后也不会跟他们合作了。”
贺忻说,“为了钱?”
“不然呢。”李言蹊笑了笑,“为了玩么?”
贺忻低头看了一眼他湿得已经有点透明的白t恤,腰部的伤口很红,估计发炎了。
李言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