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是这样啊?
止梅追下去,慢慢靠近,但见戚泠弯着背脊,肩胛耸动。
止梅低低唤了声:“戚泠……”
戚泠转身抬头,整张脸通红,视线一触着止梅,后退一步。
目光复杂汹涌。
每一次言禾见着这姑娘,他该显得多么不堪,多么丑陋。
戚泠嗫嚅:“我居然还打了你一耳光?”
似是不可思议。
低头看双手,手不住颤抖,双眉深锁,整个人被洪流般情绪淹没。
止梅无奈:“你……”
戚泠自顾自道:“他开始就知道了?
“他一直知道?
“所以他不再想和我一起了……”
到最后,只有气声,语句在喉咙里的转折只有他听得到。
止梅咬唇,面上纠结,想说什么,不知从何处开口。
止梅:“等他回来和你……”
等他回来?
戚泠茫然抬头,看止梅。
他忽然看出点别样的东西。
止梅很美,不看言禾的标准,放人群中,是个古典美的女人。
很符合,戚云威的爱好。
戚泠猛摇头。
不,他不要见言禾。
他这样,怎么能见言禾。
他该怎么见言禾啊!
他有什么脸见言禾!
离开,他要离开这里。
他不要这样不堪面对言禾。
这样肮脏。
这样破败。
戚泠疾步往外去,住院部进出只有一条路,止梅跟着他,走路跟不上他速度,也不太敢再叫戚泠的名字刺激他。
言禾从外回来,和戚泠撞个对脸。
言禾不知所措:“你怎么了?”
戚泠茫然抬头,看着言禾,他更遏制不住脑内纷杂的情绪起伏。
出口痛苦沙哑:“对不起,对不起……”
双手颤抖,泪流满面。
言禾愣怔。
戚泠提步往外跑,似要逃脱这不可控。
言禾在原地停顿一霎,止梅追上来,见着言禾,像是见着个救星,气喘吁吁停下。
指着戚泠道:“他,他认出来了,好像看到我胎记。”
言禾:“啊?”
止梅跺脚:“追啊!”
医院门口就是马路,戚泠茫然无措跑到马路中心,恰红绿灯转换。
“呜呜……”
被车鸣笛声震住凌乱步伐。
司机头伸出窗子大吼:“有病啊,找死呢!”
戚泠深吸口气,强自镇定,快步走离。
车流熙攘,他一点不怕。
言禾追出来在后面喊:“戚泠……!”
戚泠身子一震,走路速度愈快。
等再一个绿灯亮起,人不知所踪。
转过一个街道,戚泠挥手打车,出租师傅让他上来,见他样子,象征性问了句。
戚泠没回答,师傅不再多言。
报了家里的住址,戚泠双手捂脸。
泪顺着指缝满溢。
尘封的、湮灭的、恶毒的熙来攘往,充斥头脑。
好像有一只手掰着他的脸,让他正视。
让他不得不想。
他和戚云威的决裂。
和家庭的崩塌。
都始于戚云威的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