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璀璨,占去一半天,一边淡蓝一边深红,辉光撒下,染红了街面和屋顶。徐记酒家有两层楼,二楼最左边的窗户正开着,那扇窗正对着茶馆的后院,站在窗前就可看见茶馆后院的全貌。徐九容站在那儿,将院里那人的一举一动于眼底。
闻人西跟闻人老爷子闹翻,他一气之下离开家里回到龙兴,虽开了个茶馆,但一天也没几个茶客,无事可做,便整日在后院呆着。他烦得很,那天从家里出来后遇到徐九容,二话不说拔刀相向,徐九容那时也不知怎么了,银线甩来缠住刀身,非得要把他拖回去。爷爷阻止他也就算了,实在不明白徐九容为何不要他离开。两人打了一架,闻人西还是潇洒地走了,回到龙兴。
如此又纠结了一日,第二日闻人西关了茶馆门,想独自冷静一下。可真当一个人了,空荡荡的房间里,满是徐九容的身影,越是想摆脱,人影就越多。夜幕降临时,他终是妥协,从茶馆出来,走到对面,绕到酒馆后院翻墙进去。
落脚转身,却发现徐九容正坐在石桌旁,桌上摆了一壶酒两个酒杯,显然早已料到他会来。
“坐吧。”徐九容抬眼,邀他入坐。不同于往日的张扬,今晚徐九容穿了件蓝衫,摘取白玉冠,任三千墨发散垂着,朴素无华,犹如未经打磨的玉,虽美,却没光泽。
生出一股不安感,闻人西坐他对面,取一杯酒饮下,徐九容从未这么严肃过,这让他感觉有些慌。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便闭口不语,等着对方说话。
“我们谈谈。”许久,徐九容开口。
闻人西颔首:“嗯。”
“为何要走?”
闻人西惊异地看着他,为何?为了谁他会不知道?脸沉下来,昏黄的灯光映在上面,更显难看,他握手成拳,忍着不发作,半晌才道:“你说呢?”
“我不晓得你在想些什么……”徐九容忽地脱去表面的硬壳,长时间的沉默让他服了软,“为什么不跟老爷子争一下?他把你养大,你该知道他是为你好。”
他了解闻人西,即使现在这人能为了自己而与家人闹翻,但以后也必定会后悔。他们两个其实都一样,身后背着一个家族,不是说离开就能离开的。徐九容做梦都想跟闻人西好好过,但不想他用这种方式,蠢笨至极,既伤害家人更伤害自己。
“争什么?”闻人西有些生气,“爷爷态度就摆在那儿,不可能!”徐九容回回来都被赶出去,他就在房间里,连出去看一眼都不能,他还能怎么做?难不成跟爷爷谈?爷爷连见都不愿见到自己,怎么谈?
握住他的手支在桌上,徐九容用额头抵着,许是有些累了:“阿西,你问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愿意离开闻人家。”
闻人西怔神,良久,反握住他,柔声道:“我知道了……”
徐九容抬头,手下使巧力将他抱过来,死命搂着,好似在怕甚,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等你回来。”
不敢轻易承诺,闻人西只抱住他的腰。
有时候太冲动并不能带来好结果,确实,如果真留在这儿不回去,他总有一天会后悔。与其躲着,不如回去争取。
翌日,李五更他们才吃完饭徐九容就上门,问他愿不愿盘下对门的店。闻人西回去了,店空着也是浪,他便先来问李五更要不要,不要他就转给别人了。李五更眼眸一亮,那店已经被闻人西买下了,且是已经装修好的,怎么算都是赚。
“成,那多少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