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我说不招惹你就不招惹,这么急着落跑做甚?那些事还用你操心?我早都吩咐下去了。你且陪陪我吧,有了儿子忘了老子,我如今连想跟你说几句话都要大力气,这世上有比我惨的皇帝吗?”
莫纪寒见他拉着脸,脸色又难看又一股委屈模样,心里不觉很有些想笑,“你若正正经经说话,我便不会跑。”
任极听了这话,简直满心无力,他一把抱住莫纪寒,耍赖般将头埋进他肩窝,抱怨连连:“我天天在外面讲正经话,怎地回来对着自己夫人还要讲正经话?”他说得气不过,又伸嘴在莫纪寒脖子上咬一口,“再说了,刚才正事不是说完了吗?如今就你我二人,说说夫妻间调笑之言怎的了,偏你面子薄,总是招不得。”
莫纪寒脸上有些发烧,到底没有再将人推开,“那也总要看场合,你老是胡闹,我不能让你随意任性。”
任极抬头看他,满脸不服气:“我哪里没有看场合了?再说了,朕是九五之尊,要看什么场合?明明就是旁的该看我的脸色。”
“你那叫看什么场合?”莫纪寒想起上次被他困在御书房中,自己毫无防备的突然被按在书桌上,奏折御批散了一地,登时就气上来了,“我也最不会看脸色,真是对不住。”
一见莫纪寒发火,任极立刻服软,他实在是被这位的硬脾气弄怕了,要是动了真火闹崩开来,倒霉的只会是自己。因此脸皮这种东西说不要就不要,当即道歉:“我的错,御书房乃是关系天下民生的重地,不该轻易亵渎。九五之尊那是说给别人听的,脸色也是给别人看的,你不是别人,这世上唯有你,是我该看脸色的。”
莫纪寒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才起的心火也发将不出来了,他觉得自己永远也应付不来任极这般天马行空的说话方式,感觉自己回什么都如同女儿家娇嗔一般,只得轻轻“嗯”一声,不说话了。
任极见他模样,知道是又不好意思了,也不多说什么,只将人搂在怀里轻抚,心里则暗叹:这性子倒是越来越像猫儿似,脾气大爱炸毛,然而一旦顺毛摸上几下,便又乖顺下来,只是性子骄傲得很,不肯表现出来。莫非真是因为养了只大猫的原故?
他倒也爱惜这样难得的宁静相处时光,便也把满腹不堪论说的心思都将起来,反正现在儿子也赶出去了,不必太过着急,晚上总能慢慢都讨回来的。要说人确是经不起念叨,正想着儿子,小太子就一路大呼小叫的跑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只身形矫健有力的雪豹,只是这豹子正连蹦带跳的转着圈扑自己尾巴,没有半分威武气魄,真真活脱脱一只大猫。
小太子跑得急,瞧起来就有些跌跌撞撞,让人很是担心他下一步就要脚下打拐跌作滚地葫芦,然而他虽身份金贵,却被自己的亲爹养得不甚心,任极曾有明言:且由他去摔打,不可搀扶哄劝,这一点,莫纪寒也赞同,只是看小小的孩子摔摔打打,很有些心疼。起初时他曾摔得颇为可怜,泪眼婆娑的也瞧不见一个人劝哄安慰,耍赖也无用,只能自己悻悻爬起,也唯有他爬起后,莫纪寒才会带他去上伤药。
如此几番教训之后,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让人心惊肉跳的惊险感,小太子实际已跑得十分稳当了,因此此时在小太子身后,除去一只大猫,并没有跟随宫人护持,他一路跑进殿中,便直扑进莫纪寒怀中,栽在里头一边乱拱一边嚷嚷:“爹啊,父王说以后我要读书,须得每日卯时起来,我起不来啊!”那只雪豹有样学样,一个骨碌滚到莫纪寒脚边儿,伸出毛茸茸的大爪子去拍他的腿,又去勾他腰间垂下的玉坠子,玩得十分自得其乐。
任驰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里已经含了两泡要落不落的眼泪,拽着莫继寒衣襟想要往他身上爬,还在叽叽咕咕:“读书是什么呀,可不可以不读,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呀,爹亲,你说好不好啊?好不好啊?”
莫纪寒哭笑不得的接住他的小身子,顺着他的力道将他抱到怀里:“可你若不读书,就不能知道莫言她们给你念的故事话本是怎么来的了,你不是很想知道吗?不也很好奇为何她们能识得许多字,若是你读书,可就能识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