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场火必定是有人心肠歹毒、故意为之。
薛常去衙门击鼓鸣冤,怎料知府将他的状纸了,却迟迟不给答复,说秋季天干物燥,本就容易失火,他家这场大火能烧的都已烧光,要说人为却寻不出证据,无法断案。
薛常冷冷地听着,他知道衙门压根就没有派人去查,烧成灰的薛府动都不曾动过。由此,他已心下明了,面上不动声色地表达了谢意,转身离去,一回去就将薛府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能摸出来的线索都一一记在心上。
在街坊四邻的帮衬下料理完后事,薛常变得一无所有,本想让云栖自寻生路,没料到他一根筋地非要跟着自己,便没再多言,再说,自己的命是他救的,他想走想留,自己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第二日,他带着云栖与街坊四邻一一道别,推拒不过只好了他们硬塞过来的一些银两,红着眼眶将牙咬得生疼,硬生生将眼泪吞回了肚子里,一身沉静地带着云栖离开。
☆、71薛常云栖番外二:情起
薛常十四岁家破人亡,悲恸却异常冷静,在看清知府的态度后,心中了如明镜,知道自家的仇人不是这知府便是知府要保的人,总归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知府见他谦恭有礼、挑不出错来,而外面又有一大堆观望之人,自然不好为难他,这才让他全身而退。关于宅子地契、铺子地契,薛常只字未提,家中的已烧成灰、官府那里的备案横竖是要被销毁的,他提了也没用,反倒让对方心生警惕。
对方手段狠辣,显然是要斩草除根,他以为装作懵懂无知可以换来一条生路,没料到那些人当真谨慎得很,生怕留下后患,一路都在追杀。
他与云栖二人东躲西藏、狼狈万分,装扮成乞丐异常艰辛地逃命。他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日子,好在一路都有云栖陪着,心中才好受一些。云栖虽然寡言少语、不善言辞,却对他忠心耿耿,明明比他小,却处处照顾他。
薛常笑容艰涩:“云栖,你这又是何苦?我当初留你是因我家境殷实,举手之劳罢了,你救我一条命,还债绰绰有余,为何还要跟着我亡命?”
云栖咬着嘴唇,一脸坚毅:“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那救命之恩,我又该如何偿还?薛常心中苦笑,伸手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摸了摸,想必自己此时的样貌也好不到哪里去,叹息道:“云栖,往后你便是我薛常的亲弟弟,逃过此劫,我必有翻身之日,你且看着。”
云栖自然相信他的能耐,闻言点点头,忽然又眼睛瞪大,垂头诚惶诚恐道:“云栖只是下人,怎能与公子兄弟相称,公子不可……”
薛常摆摆手:“你不答应也无妨,我心里记着便是。”
一年后,薛常逃出生天,带着云栖在外省一家专为穷书生开辟的书院落脚,自此总算是安定下来,之后又想尽办法争取到了当地乡试的名额,第二年成功中举,并且中了头名解元,为这破书院争得了诸多荣耀。
中举后,谢过书院的夫子,带着云栖赶往京城,第二年会试、殿试俱是头名,成了本朝最为年轻的状元。薛常连中三甲,深得皇帝喜爱,入翰林院、官拜从三品,可谓一步登天。
这一年,薛常十七岁,留京赴任,自此正式踏上了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