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不耐烦瞪了他一眼,没说话了。沈不语上手就拂开了他的刘海,再次问道:“我是哪种人?”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染上了一层雾气,却又漫漫化开,宋乐只说了三个字,神经病。
沈不语把他的头发撩到耳后,另一只手假心假意地捂住了胸口,沮丧的垂下了脸。他表现的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在宋乐面前袒露了自己的不安。宋乐在一阵余韵未消中自顾不暇,等冷静下来,他又无比残忍地重复了一遍,“你是神经病。”
他说出了心里最想说的话,眼神坚定,烧红的脸也在渐渐褪色,好像任凭风吹雨打,听天由命,皇帝拿刀逼他,他都不会修改意见一般。
“而我,”宋乐指了指自己,“神病。”
言罢他笑了起来,两个人只稍稍对视一眼,沈不语也演不下去了,跟着笑了起来。他知道宋乐话里认真的成分,却也听出那人的笑声和缓,开始好奇他的心境究竟是怎样的。
☆、06
06
301寝室简直成了宋乐的心头大患,拿牙刷涮马桶都不能缓解他内心的恨意。这天宋乐进去被满地的油滑了一跤,整个寝室充斥着老干妈的味道,辛辣味重得宋乐几欲呕吐,他身上的衣服裤子有半面都沾上了颜色。他脱了鞋,寻回自己住处拿了醋,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握着拖把的手都在颤,生气至极,可还是没有办法。
这回一清理,直接清理到中午下课铃,宋乐当场不干地摔了拖把,衣服都不换就去了食堂。
他现在看每个学生都觉得他们面目可憎,而他身为一个成年男人,却不能克制自己迎面而来的委屈。他想,大不了我不干了。过了一会儿,他想,去哪找住宿全包,还包水电,周末双休的地方……
嘴巴干的难受,宋乐抬手就扯掉嘴皮,他不住地舔自己的嘴唇,去尝那点铁锈味,好像食髓知味,其实和自虐是一个道理。
没有人上前和他说话,这个中午他站的脚酸,却突然在一片吵闹中瞬间豁然开朗去他的,等辞职的时候,找个地揍上他们一顿,反正到时候学校死活也怪不到他头上了,谁怕谁。
一身挂的宋乐再次怡然自得地放松了下来,这时身上就不止脚酸了,腰,胳膊,背,没有哪里不酸,每个地方都恰到好处地挠着他的触感。
于是那点放松就变得微乎其微,不足以让他重振旗鼓了,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还需要更多,秉着张黑脸到了同事面前,问自己能不能先走。
他在去值班室的路上,手指不由地摸上衣服的油渍,把它们扩开,划出几条道子。心里也跟着痒起来。
这特么是缺爱了啊!宋乐幡然醒悟,赶紧仓皇逃回食堂,扯了扯在一旁调戏女同学的同事。
“你不是有事先走了?”
宋乐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鲜红,一本正经地看着对方,既严肃又认真,比刚刚好不到哪儿去。他等了半天,脑子却神游千里,不知在哪朵云上旋转跳跃,耳边都是嗡嗡嗡,听同事问道:“哎呦哎,你这表情是要吓死谁?”
同事迟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似乎犹豫着要不要关心一下他。然而有的事是这样的,你一开始选择性忽略了,后头就没有开口的余地。
所以同事尴尬了,宋乐惆怅了,他打了个圆场说:“刚刚忘记讲谢谢了。”
这真是扯淡,但两个人都如释负重了,一个嘲讽对方装什么呢,一个说我就装怎么了。匆匆对话完,宋乐回寝室换了衣服,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撒了立白。
他开始做饭,却在挪动菜板的时候有一沓红花花的毛爷爷掉了出来。不是白吃白喝啊,宋乐摸着最爱的钱,闻了闻手上的铜臭味,可以说是心花怒放,他干嘛和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