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宫之事毕竟才刚开头,谨欢不欲惹人眼,刘彻这才在朝堂之上刻意隐去了此事。等到学宫正式开学,自有她发光发热的时候,何须在意这一会儿的工夫呢。
故而平阳这一番谋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一败涂地。
将学宫之事理了个开头,谨欢也终于到了阿娇的消息。
消息是大长公主传来的,其他倒是未曾多说,只言阿娇病重,望与谨欢一见。
自去岁起,废后病重的消息就甚嚣尘上,传来传去,众人就也都信以为真了,反正探子们能够看到的,都是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阿娇,说是病重,也有几分可信度。馆陶说阿娇病重,想要临走之前再见一面表姐,倒也无人怀疑。
刘彻知晓此事之后,心情略有些复杂,着人拾了不少东西,准备交由谨欢一并带去。
谨欢冷眼打量了一阵,看得刘彻背后冒汗心里发慌,终究还是未发一言,将东西尽数都带走了。
要!干嘛不要呢?日后挑着能变卖的变卖,也是一注钱财不是。
送走谨欢之后,刘彻抱了抱傻儿子,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算了,阿姐一向就是个喜欢迁怒的,朕,朕才不计较呢。”好不容易才熬过了五顿全素宴,要是挑着这时候惹毛了阿姐,他估计全年都得食素了。
长门宫还跟谨欢上回来的时候一样,只是约莫是主人即将“故去”的缘故,看上去越发的萧条冷然。
“阿娇。”将一干人等都留在殿外,谨欢这才迈步进了内殿。
长门宫和从前一样,可是里面住的人,却是完全不同了。
“表姐。”陈娇容色焕发,神采飞扬,顾盼神飞,娇媚一如当年,浑然不似在冷宫之中蹉跎多年的模样。
见到阿娇这副模样,谨欢原本提着的心才落回了原处。尽管心里知道馆陶姑姑会来找来,定然是阿娇已经想通,找她来准备逃离之事,可是直到看到阿娇,谨欢才算是放下心来。
“阿娇,从今往后,愿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谨欢笑着感慨道。
陈娇很是郑重地朝谨欢行了一礼,“表姐点悟之恩,阿娇永不敢忘。”
对于刘彻,她曾经那样刻骨铭心地爱过,可是当她将自己囚禁在这冷冷清清的长门宫中,回首当年的时候,才看清,她所谓的良人,她所谓的姻缘,迷了她的眼,却从未迷住刘彻的心。
谨欢苦笑伸手将陈娇托起,“阿娇,你与彘儿之间,本就是一笔难算的账,这些你我都心知肚明,彘儿虽是我亲弟,但他也是皇帝,我……”
陈娇淡笑摇头道:“表姐,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些年,我也想过许多,可也许,从一开始,这桩婚事就是错的,阿母以太子位换得我的后位,一桩始于算计的婚姻,在皇帝的眼里,约莫也只是耻辱吧。”说到这里,陈娇叹了口气,神色间微微有些落寞,却很快再度恢复过来。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表姐,从今往后,我再不是大汉废后陈娇,我,只是陈娇!”陈娇神色坚定说道。
“好!”谨欢忍不住抚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