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眼中满是绝望之色,就像是无根之萍,飘摇不知归处。
“表姐,我恨他,我恨他啊!”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被废,被迁居,陈娇什么都没说,就是这所谓的《长门赋》,其实也是母亲着司马相如替她写的。早在被废的那一刻,陈娇的满腔柔情蜜意,就成了断肠□□,想要毒死刘彻,也毒死了她自己。
后宫的女子,谨欢见到的太多太多,她们的一生,永远都是苦涩多过于甜蜜,算计多过于温情。这灰暗不见天日的埋骨之地,笨蛋永远都过得比聪明人开心。
就像小郭络罗氏只要事事能赢得过自己的姐姐,她就每日都笑容满面,而大郭络罗氏却永远都用自己的大大咧咧掩饰着满腹算计。
钮祜禄氏身居凤位,却不如郑姬这个一辈子都没当上王后却有个好儿子的过得舒心惬意。
而陈娇,属于倒霉蛋里的倒霉蛋。
她出身高贵,却命途多舛。聪慧伶俐,偏偏为情所迷。
废后。
这两个字,就注定了她的终生。
“阿娇,你的彘儿早就死了,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刘彻,你明白吗?”谨欢毫不客气地敲碎了她最后一道保护层。
少年儿女,青梅竹马。
陈娇虽说娇蛮,个性纯真,倒也十分可爱。刘彻当年动过心吗?自然是动过心的。
可是与利益相比,所谓的动心,不过就是个笑话。
喜欢阿娇的,是刘彘。龙椅上坐着的,是刘彻。
“表姐……”陈娇下意识唤了一句谨欢,脸上带着几分迷茫不解。
谨欢摸了摸陈娇的头,小姑娘少时极为爱惜自己的一头长发,只可惜,现在已经变得光泽不再。
“阿娇,你在乎的,你以为过不去的,你刻骨铭心的,在生死之间,在这苍茫天地间,不过就是一粒浮尘罢了。你知道吗,我在草原上,经历了很多次的生死关头,有好几次,我都命悬一线,自那一刻起,我就想明白了,我的命,是我自己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而我的一切,都要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从今而后,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来主宰我,牵引我,我只为我自己而活。”
当然了,这话纯粹就是谨欢胡乱掰扯的。公主殿下这几辈子都顺风顺水,甭说什么狗屁生死之间了,别人稍稍惹了她,往死里削一顿那都是轻的了。
“可是”听完谨欢这番话,陈娇似懂非懂,苦笑着道:“可是表姐,我现在这样,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阿娇,你愿意离开吗?”谨欢带着几分诱哄的口吻问道。
刘彻当年自然也是喜欢阿娇的。只是再多的喜欢,和当时权倾朝野的窦氏相比较起来,也变得不值一提。
那时候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刘彻虽说已经登基,可还是事事不能做主,那时候的他刻意恣意妄为,私下里却在慢慢积蓄力量,只为有朝一日能够自己当家做主。至于宠爱阿娇,更多的也是做给太皇太后,他们的皇祖母,阿娇的外祖母看的。
太皇太后在诸多孙辈之中独疼阿娇,可以说,若不是娶了阿娇,刘彻还真不会这么容易上位。
只是等到太皇太后过世,刘彻大权独揽之后,阿娇的存在,就从当年的少时鸳盟,成了他的不言之辱。
阿娇的存在,无时无刻地在提醒着刘彻。瞧,你当年是这样的卑劣,你利用了一个对你全心全意的女孩子。
谨欢甚至怀疑,阿娇能住在长门宫而非冷宫,馆陶姑姑跟刘彻的交易很可能就是太皇太后留给馆陶姑姑的那些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