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到底年幼,不舍父母才是常情,然而为了孩子的日后,张母在必要的时候十分狠得下心肠的。
只是没想到,前脚才把孩子送出门,后脚旧人们就找上门来了。
“你们家倒是复起了啊,送出了两个孩子,倒换来平安了,这桩生意倒是当真做的。”来人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意道。
张母气得浑身发颤,这些话若是传扬到他人的耳朵里,为她的孩子带来祸患可怎生是好呢?张母素来秉性纯良,可是必要的时候,为了她的孩子,她也能言辞锋锐。
“这自然是因为我家孩子出色,才得了人家的青眼,毕竟有些人,便是想送,也还无可奈何呢。”同来秦国的人不少,大都是从前的高官显贵,显然秦国是为了方便控制他们才将他们一起给送了过来,就近看管。只不过那时韩国的吏治早已败坏,百官之中竟是蠹虫占了多数,就如面前这人,外表看着锦绣,实则内里全是稻草。这样的人,挑剔如秦人,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可是富贵日子过惯了,再来过现在的清贫日子,谁能忍受得了,眼见着张家复起有望,心中不平的,自然就过来戳人心肺了。
“呸,枉你张氏相韩五代,卖国求荣之事倒是做得挺欢,魏国有个密探龙阳君,焉知你张平是不是也早已投效了秦人呢!”这话说得,便相当戳心了,这一盆污水浇下去,不仅骂了张平,连带着他家祖辈都一并骂进去了。
这人说出此话之后,原本还当张平要辩驳的呢,哪知道张平不但一言不发,甚至还将他赶出了张家门,而后更是直接关上了大门。
那人气得对着门啐了一口,“果真是心虚了,只怕早就已经通敌叛国了,呸,装什么清高!”
门内,张母忧心忡忡地望着丈夫,“这可如何是好呢?”
张平长叹了一口气道:“难不成我还能堵得住悠悠众口嘛,罢了罢了,之前良儿说要我们搬家,你拾拾,呆会儿我去寻良儿,咱们就搬了家吧。”不管他做了与否,是非都已经传了出去,那么他这时候不管做什么,在那些人眼里也没有区别。他走,会被骂,他留下,更会被骂,与其如此,倒不如走个干净。反正他张平一生无愧韩国,便足够了。
早先就说了,阶下之囚是不可能有太好的待遇了,比方说两国被掳之人,圈定好了范围,只允许在这个范围内活动,除开被特许去学宫的人,其他人都不许到其他地方走动。
至于为什么会出这样的政策,一来,得这些人私下活动串联,再惹风波,二来就是直接将韩人和韩非给隔离了开来。毕竟除了允许去学宫的那些,只要韩非不主动去,其他人根本没办法到学宫又或者是廷尉府去啊。
而这个“英明”的建议是谁提出的,除了李斯这个小心眼,还用作他想吗?
一旦张良开始跟着甘罗学习,那么他日后基本就是学宫和相府两头跑,那么再见父母的时间就相对更少了。甘罗父母早逝,故而他对学生也很体贴,着人在相府不远处寻觅了一个小院子,言道若是张家夫妻有意,可到此小住,也方便探望两个孩子。自然了,说是小住,若是有意长住,也无不可。
先前张良回来的时候就提起了这件事,张母的心里当然是想去的,当娘亲的,能离自己的孩子近些,如何不愿意呢。可是顾虑到丈夫,到底还是没有应承下来。不过既然现在张平主动开了口,那么张母还有什么可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