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刹住脚步，蛇眼回头看向自己一路跑来的道路。黑暗的树林到处都影影绰绰，显得诡秘而压抑，就算有从树叶间洒落下来的清冷星光勉强照明，也是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为什么？

他突然感觉呼吸一窒，脑袋空白一片，想都没想就朝着原路跑了回去。

绝对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先前只顾着逃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不停往回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跑了那么远。混蛋！谁让你跑这么快的！心里的焦躁无处可发，除了一个劲儿地暗骂自己，蛇眼已经不知道他还能做些什么了。

这一刻，什么计划，什么得失，什么未来，统统被蛇眼抛出了脑外。

就因为这么一个人，一个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蛇眼都没办法彻底看明白的人的安危，他完全失了方寸。

***

“可以告诉我您发现尸体的具体方位吗？”岚影诚恳问道。

“难不成你还想自己一个人回去找？”路易讶然回望着天空的视线看向岚影，言语间竟是说不出的温柔清扬：“相信我，你不会想要看见那些残忍又可怕的画面的，去找你家大人来处理吧，就在东南面，从这里过去，大约一公里的地方。”

“哦。”岚影没什么意义地应了一声，直直地看着路易映着星光的碧色双眸，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好奇，脆声问道：“先生，您也是吸血鬼吗？”

“不用那样客气，直接叫我路易就好。”路易失笑，半点也不忌讳自己的身份，轻松回答：“是啊，我也是个吸血鬼。”

“那你……”

“你想问，我为什么救你？”他笑着打断了岚影的话，露出自己尖利的犬齿：“我已经在这世间游历了两百多年了，但不可否认，对于某些人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便肆意杀戮这种事情，还是有些接受不能。说实话，这也让我非常苦恼，单纯的善良和道德……这些东西显然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我，它除了给我自己添麻烦外毫无用处。可你也许不知道，永生有时候其实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生活，实在太容易将人逼疯了，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无论什么。”

岚影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表示羡慕比较好还是同情比较好。

被一只长生不老的吸血鬼当面吐槽永生很痛苦这种事情，真的不要让人太纠结啊！小爷我就只是为了能够好好活下去而已，特么都快被那个自称神【经部的混蛋坑哭了好吗！你竟然跟我说活着很难受？那你怎么不干脆去死一死算了！ψ(_)

看在对方再怎么说也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份上，岚影到底还是没有骂出来，只是面上的表情淡了不少。

恰在此时，远远的传来了人的脚步声。

很快，且几乎轻如无物，却无法瞒住在场的一人一吸血鬼。

“有人来了。”路易当先开口，带着几分揶揄：“他身上有你的味道……唔，这么浓郁，显然不是短时间的接触能够留下的，看来是你的朋友。”他说着扭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岚影一眼，微微一笑：“我得走了，小家伙，咱们有缘再见吧。”

话音方才落地，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世界……

岚影叹了口气，将仍旧疼痛难忍的手腕举到眼前看了看，他第一次对自己能否安全存活到25岁充满了深深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