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双舌绞缠,犬齿相错。口腔里充溢满了血腥味,不知是他的,还是我的,苦涩又甘甜,似毒酒,又如蜜液,诱人欲罢不能,沉溺其中。我近乎窒息,与他肌体相贴,呼吸亦密不可分。
但渐渐的,我感到一股寒意从他的身体蔓延而上,触手可及之处一寸一寸冻僵了般地失去了温度。我打了个寒颤,撑起身来,看见散落在眼下的赤发在迅速蜕变成金色,金得泛白,面具下的嘴唇也褪去了血色。
他的手触碰我的脸颊,眼中漫出湿润的雾气,手臂抖得厉害。一刹那我觉得假使不是面具遮挡了他的表情,他一定在流泪。
距离极近,我看见他的瞳仁一刹那扩得很大,若蓝若紫的眼眸绽放出凄艳的光芒,仿佛在晨曦中极速凋亡的睡莲。
天际的闪电犹如一把利刃刺破黑暗,雷鸣堪比放大无数倍的裂帛之声,听在耳里竟有一种决绝惨烈的意味。
我突然像幼时恐惧雷鸣那般浑身发起抖来。
“别害怕,我会保护你。”暴风雨中,耳畔的声音虚弱沙哑。身体被他拥紧,我满耳都是在暴风雨的那夜里弗拉维兹对我说的话。
“我会保护你的”。
但同样拥抱我的人却不是当年孱弱的少年,而是一个身着铁甲的男人,他的身躯瘦削而挺拔。
“怎么回事,尤里扬斯?”我摇摇头,将他拥紧。我意识到我可能遭了蒙蔽,犯下了一个足以令我毕生悔恨的错误。双头蛇与镜像不正是意喻着这个含义吗?我喃喃问:“你和弗拉维兹不是孪生兄弟,是不是?你们根本是一个人!”
“这是一个惩罚。我从诞世就在与自我搏斗……我憎恨自己无力掌控命运,无法得到所爱之人的爱,连像普通人一样活着也无法做到。我自以为毁掉旧我,带着对你的恨意就能获得新生,能始终遵守那个禁戒……”
他的手指触碰我的脸颊,密长的睫羽垂下去,犹如坠入冰河的蝴蝶:“你说假如我们从未相遇该多好?”
“真可笑!说的好像你要死了似的!”我咬咬牙,不详的预感如爬藤攀上喉头,让我喘不上气,“弗拉维兹!”
“叫我尤里扬斯…我更喜欢听你喊我的名字。”
我点点头,深吸了口气:“尤里扬斯。你给我坐起来,好好解释这乱七八糟的所谓‘惩罚’!否则我就回到波斯去,与你老死不相往来!”
“你舍得?”耳畔落下一吻,他似乎笑了一下,“阿硫因,我的小爱神,假使我们永远也不会再次相遇,你也注定忘不了我了。命运待我,也不是残酷到底。”
他凝视着我,一只手抚上我的腹部,眼里的光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他的背脊松弛下来,手无力的垂了下去。霎时间一种可怕的猜想占据了我的心胸,他就像是死了。猝然之间的死去了。
☆、第90章【xc】彼岸之距
他就像是死了。猝然之间的死去了。
剧痛骤然传达整个肺腑,我一把摘下他的面具,手指软得厉害,连抓握也难以做到。他额心血色的蛇形烙印一点一点褪淡,好像预示着他生命的流逝。我体会到迅速迫近的恐惧,慌忙捧住他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