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总体上来说,没做过什么太惹他失控的事。
有天他再次询问杰安特,问他死前能不能好好吃一顿饭,而不是打营养剂或吞药丸。
“好吧,”杰安特说,“我想我们可以好好吃一顿。”
他自己也想好好吃顿饭,他惊讶于自己还有这样的欲望。
而那人笑了。这笑容温和而放松,让杰安特有点呼吸不过来,他想起很久以前布莱叶的笑容,他已经忘记很久了。
第二天他从中央温室弄了些食材,他有一阵子没下厨了,感觉挺怀念。
傍晚时分,他和那个复制的布莱叶在顶楼大厅里吃饭,夕阳西下,天空好像着了火,金红色的光芒镀在那人身上,一切好像回到了从前。
那曾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虽然后来变成了噩梦,但这一刻他仍在为此感到喜悦。真令人羞愧。
而四十三号吃起饭来也完全像布莱叶,他吃饭的动作缓慢,非常认真,后来他想,合适的形容大概是“尊重”。就像他尊重死亡。
那时的杰安特想,他怎么能有那样的运气得到这个人呢,他配不上他,但和他一起他觉得世界上再也不缺什么,不再躁动而恐惧,变得平静而满足。
这一刻时间恍然倒退,他希望背叛从来没发生,那些冷酷话也没有出口,这真是软弱、幼稚又愚蠢。
他不该是那样的人,他的教育告诉他要冷酷无情,情感是件丢人现眼的事,而他应当是个合格的军火商。
可他现在早已不知自己是谁,想要什么了。他遗失了一切,已经被彻底地摧毁了。
四十三号活第四个月时,碰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三次太阳风暴,不过主控制区有良好的隔离措施,受风暴的影响不大,杰安特确定自己可以控制住局面。
他清点安全措施,是因为四十三号活的时间太长了。
复制人和本体从科技上说并没什么区别,杰安特可能是疯了,但他并不傻,布莱叶的复制人聪明又危险,虽然他是实验室的主人,但创造者并不代表就一定能看管得了造物。
每一个复制人从诞生到死亡的时间都很短,这让他们无法对环境进行深入了解,也难以进行长远的计划。
但四个月,这会让一个复制人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和统筹,把握目前的局势,做出计划。
这会让他更加的……布莱叶。
上个星期他本来会杀了他的,但却在最后一刻停了手,把他带去治疗舱。
也许因为他们一起吃了顿饭,也许因为他的那些言辞让他和他有了些更深入的交流,不再只是肉体和泄愤。
有时他见他几小时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在策划什么阴谋,但布莱叶总是这样的,这不代表他真能反抗。毕竟自己拥有一整间的主宰级实验室,而他只是个带着制御锁的复制人。
而也许下一次他就不会在最后一刻停手了,他可以做到这一点。
事情发生时他没和布莱叶在一起。
他正在操作外围维护设备,他熟悉这套工作,孩子时坐着外围设备满世界跑,是他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之一。
后来他成了军火商,于是便只呆在办公室、主控机房或终端前进行远程操控,有时他想他是不是其实失去的更多。
他从闪动着雪花点的屏幕里看到布莱叶从床上坐起来,径自打开了制御器。动作轻松简单,好像它根本没有锁上。
杰安特猛地站起来,他上星期让四十三号用治疗舱时解除了那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