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吗?他俩不是一般的情侣,虽然我觉得两人很般配,但毕竟是同性,你认为社会上……”
小李打断她的话:“你再看看他俩。”
小陈望向毛子周和米立,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米立笑得眯起双眼。抬手揉毛子周的脑袋。毛子周配合地低下头,嘴角带笑。两人和其他热恋中的情侣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不分时间地点地在众人面前秀恩爱,仿佛自己和对方便是世界的全部。
小陈醒悟道:“他们不在意。”
小李道:“你想,他们一直呆在天梯附近,即使没有我们,也很可能被别人撞见。可见从一开始,他俩就没打算搞那种苦情的地下恋爱。”
小陈道:“我现在有点矛盾。一方面,我想接受的你的分析。但是这种事情……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生活没有那么甜。”
小李悠然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自己放得开,就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等着看吧。”
事实上,不止是小陈,就是米立本人也没想过向众人公开恋情这种事情。他理想中的恋爱关系,并不需要告诸天下,只要能够得到朋友和亲人的认可和祝福便已足够。他自知同性恋情仍被许多人视作洪水野兽。他不是社会活动家,也没有纠正社会认知的宏大抱负。既然别人不喜欢同性恋,那么他隐藏起这一面就是。他没必要在乎无关之人的看法和态度,隐藏性取向也只是为了减少麻烦和冲突。无论是他的人格还是生活,性取向永远不是最关键的因素,而只是一个无法忽略的注解而已,他也不应该在这上面花过多的力。
米立的想法并不积极,但也不至于消沉。每个成年人都有应对人生难题的办法,好坏参差不一。他也有,虽然不算特别好,但至少可以使他心存希望并为之而努力。他尽可能地扩展视线,不让自己仅局限于那道令人心烦意乱的难题,不断地提醒自己它绝不是生活的全部内容。
他的观点和毛子周有些不同。在他俩还没来得及隐晦或者正式地谈论这个问题前(他确定毛子周不会消极的逃避问题),毛子周便在他和众人面前表现出了惊人的坦率。
公司预先在山脚的饭店定了晚餐。毛子周和严嘉都对酒桌文化不太感冒,没兴趣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黄汤,服务员端菜上桌便算开饭,省去了敬酒致辞等一干繁文缛节,只管专心吃饭。米立和陈晶自然和他俩坐一桌。米立身旁坐着周衡和杨枢,不时低声交谈。小陈等三人下山晚,被众人哄笑着推去和老板们同坐,与米立等人相比,言谈举止都有些拘束。
上了四、五个菜后,断断续续有员工向毛子周和严嘉敬酒。毛子周酒量不错,连着干了数杯白酒,依旧面不改色。严嘉却远不如他,喝过几杯后就酒意上头,一张脸涨得比番茄还红。好在众人只是略表敬意,并非有意灌酒,还要反过来劝严嘉随意抿两口,意思意思就好了。米立也被捎带着敬了几回,脸上泛了层水红,眼神迷离。毛子周见状,便为他挡了接下来的几回敬酒,舀了碗滚烫的鸡汤让他慢慢喝下。
小陈三人虽不擅此道,也要跟风敬酒。几个姑娘干巴巴地同毛子周和严嘉说了几句恭维话,不待毛子周说“随意”二字,便硬着头皮一口气喝光杯中白酒。毛子周和严嘉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嘱咐她们不要客气,多吃点饭菜才是正经。
小陈晕乎乎地应了,老板的一番话只听进见零零星星的几个字。她愣愣地站了几秒,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又分别和陈晶、杨枢等人干杯。小李和小王只以为小陈酒量了得,要在桌上打通关,便讲义气地跟在她身后,小鸡啄米似的抿酒。
小陈绕着饭桌转了一圈,最后走到米立身边,一手持杯,一手拿着酒壶。偏偏她是喝酒不脸红的人,别人只当她状态良好,却不知道这人已经从脑袋有点晕直接进阶到了没有理智和逻辑的醉鬼形态。
米立正在喝汤,连忙放下汤匙,拿着酒杯转身站起。他起得有些急,身形略一踉跄,毛子周微微斜身,肩膀正好倚在他腰上,助他站稳。
小陈虽然还不确知米立的身份,但吃了顿饭,至少知道他姓甚名谁,举起酒杯照搬敬酒词的套路道:“米哥,祝你事事如意,工作顺利。”
米立礼貌道:“谢谢,也祝你工作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