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耍,现在的自己却像是个游魂,迷茫不知所在。尽管家里的人对他很好,他们之间有血脉和共同的经历做最坚固的联系,但他们见面的时间太少,一年里只有十几天。
他不愿意再过几年,或许是几十年,家乡慢慢变做一段深夜里的苦梦,承托了他无数的回忆和希望,然而也仅仅是这样了。
有时候,他会害怕。
毛子周说他在这个沿海的小城里有家,他可以做他的家人。他能否抱有希望,爱人相守,不也是一个家么?
那日过后,毛子周和米立仿佛约好了似的,两人若无其事地相处,默契地避开了某些敏感的话题。毛子周不提米立失败的恋情,米立也不追问毛子周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像那天晚上,他们四人谈论的只有几桩震惊一时的凶杀案似的。米立对这些凶杀案印象颇为深刻,以至于他出门办事,总是时不时冒出曾经有具尸体在这个酒店里的床垫下躺了一个星期,或是那家商场的排气管里装过尸块之类的念头。其实这几件陈年旧案的凶险程度远远比不上当今报纸上的社会新闻,但城市太小,案发地点近在身边,便容易使人心有戚戚。
米立对毛子周道:“我以前以为这里的治安很好。”
毛子周抖了抖手中的报纸:“怎么了?”
米立挠了挠头,道:“那天听你们说哪几个地方死过人,感觉有点儿奇怪。”
毛子周放下报纸,整整齐齐地折好,放在茶几上:“就说江滨公园吧,大人小孩都喜欢去那里散步,也有很多人去那里游泳,但河里每年都会淹死好几个,不分老小。有人死了,尸体怎么也找不到,家人要雇条小船,把衣服叠好放在床头,喊他的名字,死人才会浮出水面。”
米立打了个冷颤,好像有点明白了,又还是糊涂。他好奇问道:“这样真的能找到?”
毛子周颔首道:“听说有用。你说的那个商场,以前有层楼是电玩城,我和严嘉周末经常去玩,有一天突然听说那里死了人,也觉得很不舒服。”
米立道:“后来呢?”
毛子周道:“商场开不下去,陆陆续续换了几任老板,还有人传言那里风水不好,但现在大家慢慢忘了凶杀案的事,生意又变好了。”
米立想了一会,说道:“我是外地的,第一次听说这些事,大惊小怪了。”
毛子周莞尔道:“本地人出去久了,就像外地人了。外地人在本地待久了,也没什么差别了。”
米立赞同道:“人会相互影响,会被环境同化。”
毛子周道:“是的,没必要分那么清楚。你就呆在这吧,别去其他地方了,和哥做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