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到后勤部有六七里地呢,”苏袂看着他道,“你确定能走这么久吗?”
“六七里地是多远?”
“嗯,”苏袂想了想,“是从咱家到你赵叔叔家来回的五趟。”
小黑蛋掰着手指数了数,越算越乱越多,“这么远呀?”
“对,”苏袂点头,“要去吗?”
“娘不背着我吗?”
“娘要拉床,没空背你?”
“啊!”小黑蛋傻傻地看着他娘,“真的不能背吗?”
“娘也会累,小黑蛋不心疼吗?”
“那,”小黑蛋挥了挥手,“那你去吧。”
“大娘,”苏袂看向王老太,“你有什么要的吗?我一块带回来。”
王老太知道后勤部的战士送货到家,遂看了眼几个孩子,琢磨道:“我想把东厢改成小课间,你帮我选三套桌椅,一个书柜,再请他们帮忙做一个小黑板。”
苏袂一一记下,抱着孩子转身要走。
“哎,你等一下。”王老太突然叫道。
苏袂站定,王老太疾步回屋,片刻拿了块蓝白格子的家织布出来,“你这样抱着他,时间长了该累得慌了。过来,我教你怎么把他给绑在身上。”
苏袂在末世,见过女人用块布,兜着孩子系抱在胸前,知道这样孩子不会不舒服,遂点了点头,走到王老太身前,由她边解讲边将赵瑜绑系在自己身前。
下山往西走,经过赵恪他们家山脚,苏袂随意地往上瞟了眼,目光在赵恪家停顿了一下,三间带两耳,一排五间的房子,军部最高规格的住宅。
最喜人的是,这座房子后面有片竹林,虽然是最普通的毛竹,长势也稀疏,却是养鸡崽的好地方。
到了后勤部,说明来意,有小战士过来,将她领到木工房。
宽长的木工房被分隔成了三个区域,存料区、制作区、成品区。
苏袂避过来回忙碌的战士,在成品区,挑了三套桌椅和一张床,在要别的就没有了。
目前他们抓紧赶制的就是床和学校教室配套的桌椅,样式都是简单到了极致。
小黑板倒是有现成的,是给近期扫盲的战士们准备的,不过若是挂在墙上用来教学就太小了,每一个只有0.3*0.3米那么大。
苏袂挑了四个,让小战士帮忙用木板订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大点的可挂墙上的黑板。
付了三个月的家具用费——九毛钱,然后请战士帮忙用独轮车拉到山脚,桌椅和黑板抬送到王家,床就放到了苏袂他们卧室的窗下。
送走战士,苏袂抱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赵瑜,找王老太。
解开绑布,把赵瑜放在她床上,苏袂又脚下不停地下山去盖房子的工地,背了两捆稻草回来。
没有竹席,架子床板订的又稀,板与板之间空的有一扎远,她准备给赵瑾做个稻草垫子铺在下面,免得床板硌背睡得不舒服。
垫子做好后,没有急着铺上床,而是放在外面的灌木上暴晒,除一下湿,去一下味。
“苏梅,”张宁送赵瑾的铺盖和衣物过来,“中午别开火了,来我家,我们吃菌丝面。”
“好。”苏袂接过衣物放在卧室的藤箱上,取了晒被子的两个三角架出来,支在门外的空地上,拿过张宁手里的一床褥子晾上。
张宁一边抬手把抱着被子晒上,一边小声问道,“唉,你说赵副团长随军,怎么光带了两个儿子,没把妻子带过来呀?”
苏袂默了默,伸手一点她的额头:“赶紧回家和面去,瞎操什么心!”
说罢,转身进屋拎上装了菜刀的竹篮出来,关上门,往山下走去。
“唉,”张宁捏着把紫苏叶,叫道,“你去哪?”
“我去捉几条鱼,等会儿用剁椒蒸了,铺在菌丝面上吃。”
“家里没有剁椒啊。”
“司务长那儿有。”苏袂朝后挥了挥手,快步下了山。
到了溪边,寻了棵树,砍了根细长的枝条,削去上面的枝杈叶片,崭去梢,削尖一头。
苏袂双脚相互一蹭脱了草鞋,挽起裤腿,瞅准一处游鱼多的地方下了水。
没要别的,苏袂前世记忆中吃过一种鱼加面,铺在面上的鱼就是拌了剁椒清蒸的鲶鱼。
挑了鱼刺,把鱼肉和过了凉水的面条拌在一起吃,那味道又鲜又辣,还带了面条的劲道,想起来就流口水。
不过小孩子不能吃辣,苏袂提了一桶处理好的鲶鱼到食堂,跟司务长不但换了剁椒,还换了一瓶他不舍得吃一口的自制豉汁和二两香油。
道过谢,苏袂拎着空桶回到溪边,又叉了十条鲶鱼。
“苏同志,”赵恪不放心两个孩子,怕哭了闹了,遂等工作告一段落,便匆匆跑了回来,“你这是?”
苏袂涮了涮脚上的泥,趿上草鞋,拎着桶选了处水清的地方,倒了鱼出来,拿刀去鳞,“中午想吃鱼了,我过来叉几条。”
赵恪走近几步,俯身盯着一条条鱼背上的血洞,双目微微凝了凝:“苏同志好手法!”
所有的血洞都精准在了同一个位置,就是他都不能保证,出手可以做到如此快、狠、准。
苏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