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渊不敢动,应周的侧脸就在他肩膀边上,保持这个姿势许久,直到他想应周应该已经睡着,才敢侧过身去,与应周面对面。
应周蜷着腿,双眼闭着,眼睫在白玉般的肌肤上投下剪影,他看起来好了一些,脸色不再和上次分别时一样惨白,唇上也有了一些血色,是因为心情变好了吗?
原来从前的他笑起来是这样好看,千年前曾远远见过一次,如今近看更是直观,真当是无人能够抵抗的好看。许博渊爱他什么呢?爱这笑容么?若是爱这笑,他似乎也能做到。
敖渊从上而下看着,忽然产生了一种荒谬的冲动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脱离了控制,低头,在应周眼睑上落下一吻。
他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的行为惊讶,应周忽然睁开了眼,笑着仰头,自然而然在他唇上一碰,眼中明亮如坠星辰。
“晚膳想吃醉虾。”
“……好。”
应周便又闭上了眼,向他靠近一些,将额头抵在了他肩上。
敖渊浑身僵硬,双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心中的惊涛骇浪更多的是因为刚才那两个吻,还有些微的,他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满足。
为什么会满足?
他明明不是许博渊。
他只是……
他为什么不是许博渊?
睡到傍晚起来,楼琉衣化成许婧鸾的模样,三人一桌,吃了一顿晚膳。
厨子是宫里来的御厨,敖渊辟谷多年,不知人间口味,只是见应周没吃几口,与楼琉衣对视了一眼,楼琉衣替应周剥了一只虾放进碗里,问:“怎么了?不好吃吗?”
“唔,”应周放下筷子,“是换了厨娘么?与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
楼琉衣一愣,立刻看向应周身后的云兮,云兮接话道:“是换了一个,山君回山中养伤那段时间里,厨娘年纪大了,告老回家了。”
应周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将楼琉衣夹来的虾吃了。
许多事情不去想时不会如何,但一旦心中有了丁点苗头,便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在极短的时间里变得无法忽视。
比如此时,与应周坐在昏黄灯光下对弈,走他的棋子时对方的笑意,浸在烛火温暖的颜色里,令他整个人都看起来幸福惬意,让敖渊不自觉地想,在从前的无数时刻,许博渊是否也有和他一样的心情,想要让他赢,再赢一些,让这样的温暖永远停在他身上,让他永远对自己笑,只要应周能一直如此,他甚至可以永远在他面前做许博渊。
但世上没有永远。
南灵给出的一个月之期越来越近,应周醒来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敖渊也渐渐习惯了手臂给他做枕,习惯了与应周在他怀中入睡,在他怀中醒来,习惯了偶尔的拥抱亲吻,习惯了每日陪他用膳,陪他下棋,在他身体好时,也会骑着浮霜,陪他出门走一走。
他们去郊外,黄鼠狼夫妇已经搬走,河底水宫中的螺蛳与鲢鱼妖已经有了成群的小鱼仔,还不能化形,便绕在应周身旁,用鱼嘴触他的手,胆大一些的那只,还在应周侧脸上轻轻一碰。
应周应该是喜欢的,他已不记得许念,许念不能出现在他面前,每日只能躲在角落里远远的看着,敖渊想,如果许博渊没有死,他们一家三口应当也会很幸福。
云兮早已与螺蛳夫妇说过应周的情况,阿连怕说错话,全程都不太敢开口,只有螺螺叽叽喳喳陪着应周聊天,从中午说到晚上,临走前还红了眼眶,从封好的箱子中取出了一套衣服。
“龙君……”应周被小鱼仔们簇拥着走在前面,螺蛳小声道,“这是当年世子与山君来时留下的,龙君带走罢,我洗干净放在这里已有一百多年,便是等着山君何时能够回来看我们一眼……”
“好。”敖渊接过。
那是许博渊的衣服,像是官服,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