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大喊:“豆帘!”
外头豆帘小跑进来,见许婧鸾一脸神情肃然,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想许婧鸾一挥手,道:“去!叫人给雁落山上的土地庙翻修一遍,务必建得宽敞亮堂,再给土地修一座金身,要纯金实心的!”
吃过午膳,在许婧鸾意味深长地笑容中,许博渊令人给应周换了住所。
为了避许婧鸾的嫌,应周之前一直住在外院,距离许博渊的主院隔着水榭与后花园,走起来需要一刻钟,实在不方便。许博渊干脆令人在他院子里拾出了一间房间给应周住。
应周东西少,一共几件衣服并一个棋盘,外加一个云兮和一只小白。
云兮没有搬,依旧住在原先的院子,小白不知道躲去了哪里不肯出现,也就没管,其余东西都交给下人拾,不过两个时辰,就搬完了。
新的屋子比原来大,家具摆件也更致许多,燃着与许博渊身上一样的檀香,应周很喜欢这个味道。
出门左转十步就是许博渊的卧房,位置也很好。
什么都很好,唯一的问题是,他找不到他的棋盘了。
“别找了,我已经扔了。”许博渊拉住了他。
应周半侧过头看他,不解:“为什么?”
许博渊目光幽深,“那是太子送的。”
应周忽而想起许婧鸾早晨说的话,眨了眨眼,问:“你是吃醋了么?”
许博渊一顿,应周有时候真的很敏锐,你要说他懂,他其实并没有懂很多,但你要说他不懂,他又聪慧地令你吃惊。
许博渊无奈揉了揉他的发顶,道:“是。所以别找了,我已经令人去寻新的了,明日就会送过来。”
他知道自己太过心急,但无有他法。
他与应周的时光实在太短,容不得半点浪与耽搁,也因此他对现在的一切格外珍惜,无论是让应周搬过来还是其他,都希望能再快一些。
说到许璃,应周想起了除夕那夜。
“那天你把我推开了,”应周问,“也是因为吃醋么?”
许博渊叹了一口气,掰着他的肩膀,令他转身面对自己,道:“不,那时候是因为我还没准备好。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应周偏了偏头,烛火下扬起的唇被染成了温暖的橙红色,看起来十分柔软。
“那你现在准备好了么?”
许博渊没有说话,一手搂住应周的腰,另一手捧着他的脸颊,低下头,与应周额头互抵。
身体还不适应这样的亲密,颤栗的感觉直冲天灵盖,血管中的血液都凝滞了般,唯有额头上那咫尺肌肤是鲜活的,在互相触碰中,簇得燃起了黑夜中的火苗。
“准备好了,”许博渊的目光认真而深沉,令应周无端有些紧张,“从现在开始,到我死为止,应周,我都不会放手。”
这仿佛是他们之间的约定,明明谁也没有宣之于口,理由也各不相同,却默契地将“他们之间”限定在了许博渊此生。
许博渊侧过脸,在应周唇角上轻轻碰了碰。
春日时节,屋内温暖,屋外寒凉,满月上天边,落下一院冷明的清晖。
白猫金目锁成笔直一道,浑身毛发倒竖着,紧紧咬合的尖锐牙齿嵌入齿槽,像是要将谁撕裂,却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屋内二人沉浸在只属于彼此的一方天地里,浑然未觉。
半晌后,他回目光,身影自窗缝外一闪而过,四足无声落地,没入了夜色深处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