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博渊眼神微沉,道:“舅母提过一回,我已经拒绝了。”
许婧鸾阴测测地笑,“为什么拒绝?”
许博渊反问道:“为何要答应?”
许婧鸾一脸“果然如此”,表情仿佛看透了一切,“哥,你在敷衍我,你在掩饰什么?”
许博渊指尖在茶盅的托盏上缓缓掠过,没有回答。
室内只有他们二人,安静地落针可闻。
许婧鸾沉默了半晌,才在这一片寂静中开口,一字一顿问:“哥,你是不是喜欢应周?”
许博渊指尖停了下来。
那一瞬间他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但许婧鸾还是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波动。
果然如此。
她眯起眼:“别不承认。”
其实许博渊也没有打算否认。
许婧鸾哼哼道:“应周入宫前我就觉得你不太对劲,一直忍着没有问,你以为你瞒得过我?”
她半是得意,为自己敏锐的第六感。
却更多的是忧心,为自家兄长这看起来毫无可能的姻缘。
应周若是凡人也就罢了,许博渊大不了一辈子不娶妻,与他厮守也不是不可能。但偏偏应周是这样的身份,先不说应周能不能一直留在人间,留在昱王府中,便说待许博渊渐渐老去,应周却数十年如一日,那场景真是无法想象。
许婧鸾重新坐了下来,支着头安安静静的模样不太像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椅背,沉思不语。
许博渊知她在想什么,无非是该如何帮自己。
他并非避讳着许婧鸾所以不愿告诉她,只是因为他与应周之间实在差去了太多,即使说了又能如何。
应周可以不顾楼琉衣所作所为,坦然接她入不周山,因他没有顾虑,他不需要畏惧楼琉衣,也不需要顾忌任何人。他是仙,从妖怪们,甚至地仙雁泽的态度可知,应周哪怕在仙界的地位也不低,他一介凡人,如何与之相配?
当然,横在他二人之间最大的鸿沟并非身份,而是寿命。
应周神魂永生,不会老去,更不会死去,他自己却只有不到百年的时间。
他会渐渐衰老,会生华发,会掉落牙齿,会走不动路,会化为黄土一。而应周永远都会是现在的模样,白衣仙人,美好如梦境,亦如镜花水月,百年,千年,万年。应周的记性不好,在他死去之后,应周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把他忘了。
他无法启齿这件事,因他没有自信应周能喜欢他。
也因即使应周愿意接受他,他也无法容忍,自己只能陪伴应周短短百年。
这样的他们要如何在一起。
他要如何说服自己甘心。
“阿鸾,”许博渊抬手揉了揉沉闷的额角,“你别插手这件事。”
许婧鸾扭头瞪他:“我要是今日不提,你就准备这么一直藏着掖着?”
许博渊道:“我给不了他多少东西,又何必。”
许婧鸾气得拍桌,“你怎知你给不了?你都不问他怎么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应周要的是什么?许博渊一扯嘴角,闭上了眼。
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稀世珍宝,普通人渴望的一切,应周都能轻易得到,更何况这些俗世之物应周压根都看不上。
至于别的,他们相遇已经有近半年时光,应周唯一提过的,便要他成为皇帝,然而只是这一点,他也做不到。
许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