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他发现每当凡人们说这种话,大抵都是说过就忘,只有他会放在心上,只有他一个人当了真,其实挺蠢的。
许璃察觉到他的敷衍,抽了抽眼角。
他活了二十几年,还从未有这么做小伏低的时候。
上赶着殷勤了半个月,应周对他还是疏离得很,换做从前都是别人上赶着伺候他,何曾他这样对过别人?但应周不是别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耐心到这个地步。
如何讨好都不得要领,许璃想起昨夜内监给出的主意,试探问道:“今日天气好,国师想不想随孤出宫走走?”
应周先是一愣,又迟疑片刻,问:“我能出去?”
“当然可以,”许璃见他表情似有心动,立刻道,“同孤一起,国师想去哪里都可以。”
江南是决计不会同许璃去的,但只是京城里逛一逛倒未尝不可,他在宫里憋了半个月,再不出去走走就要发霉,别无选择的时候看着许璃竟然都觉得可爱了两分。
应周当即点了点头,问:“京里可有书铺子?”
从前看的那些书也不知是南灵从什么地方寻来的,所记所说与这人间相去甚远,他早就想去找个书铺子看看了,只是至今一直没寻到机会
“有有有,”许璃忙不迭道,挥手召来宫人,“去,备车,孤与国师要出宫一趟。”
京中书铺不少,许璃带着应周去了一家名叫金石斋的。
一听说太子殿下带着国师来了,掌柜立刻清了场,连小二也赶去了库房等着。
金石斋上下两层楼,檀香味道幽远清香,百年老木雕成的柜架里摆满了蓝皮册子,皆是工整的手抄本。许璃本以为应周会对诗集一类的感兴趣,却不想应周左翻右寻,竟然从一堆正经书中找出了一本《花魁秋月传》,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掌柜觑着太子的脸色,上前问道:“国师喜欢看这一类?”
应周听出掌柜语气中的意外,讪讪一笑。
从前南灵就嫌弃他看的书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话本,既不风雅也无内涵,非要塞些诗集策论一类的书给他看。但他自在惯了,南灵的话左耳进右耳出,那些书则是原样来原样去,久而久之南灵也就放弃,随他去了。
未见到应周人前,掌柜也同大部分百姓一样,觉得这皇帝御旨亲封的国师多半是个假货,但真见到了,不需要应周做什么,掌柜立刻就信了八分。就说这模样,普通人就算能得这张脸,也不可能有这一身气质。尤其是他这一笑,如山中溪涧,太过清冽,不沾半点凡尘气息,又似天上明月,明明同处红尘俗世之中,却触不可及,唇角笑意与眼中零星不好意思揉在一起,差点将掌柜看呆了去。
许璃给了身旁内监一个眼神,内监立刻会意,拍了一把掌柜的后背,“掌柜的,把你这里所有的话本都包起来,太子殿下全要了。”
从书店出来,两人未上马车,闲散走在朱雀街上。
应周许久未出门,听着往来小贩叫卖,回忆起一个月前同许婧鸾出门去青石街查案的光景,又想到昱王府就在隔街不远的地方,他却不能回去看看,不禁叹了一口气。
不远处的点心铺子依旧排着长队,渐入冬日,桂花糕改成了枣泥酥,他站定在许博渊曾经等过他的那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