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周注意到他的动作,“你累了么?”
许博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应周轻声道:“皇上说要让我做国师。”
没想到应周会先开口,许博渊睁开眼,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与皇帝那一番试探,“你答应了?”
应周摇头,“没有,我应该答应么?”
他问得十分诚恳,话语中的依赖与信任令许博渊心头一颤。应周在皇帝面前说要考虑,原来是为了来问他的想法?
他必须承认在这一刻他心里是愉悦的,但愉悦中夹杂着巨大的不安,不安于他与应周的关系已经被皇帝猜疑,也不安于他与应周的关系是真的太过亲近了一些。
“皇上希望你搬到皇宫里去,”许博渊说,“你想去么?”
应周一愣,立刻摇头,“不想。”他甚少对什么事情如此抗拒,许璃是一个,皇帝恰好是第二个。
许博渊的眉心并没有因为这两个字舒展,反而凝得更深,“应周……”他目视前方,斟酌着用词,沉声道,“皇上对我不放心,你若继续留在昱王府里,对你,对我,对阿鸾,都不是一件好事。”
许多话他不能拆开在应周面前一一分析,只能点到为止。皇帝为何猜忌他,为何要将应周和他隔开,都与二十年前的事情脱不开干系。当时他不过六岁,皇帝以为他年幼不懂,其实他什么都懂,昱王不是急病去逝,昱王妃也根本不是难产而死。这件事情他压在心底这么多年未曾与任何人提过一个字,一是没有证据,二是说了也没用。
他不想报仇吗?
当然是想的。
然而成王败寇,他有太多无可奈何,也有太多事情要权衡利弊,一步踏错,许婧鸾、昱王府上下,外祖戚家都会被牵连。
他与皇帝维持了多年的平和假象,一忍再忍,也许终有一天会忍无可忍,但不是现在。
“抱歉,”许博渊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我并不是赶你走,只要你想,昱王府的门永远为你敞开,但我……”他抿了抿薄唇,话没有说完。
应周笑了笑,拖着下巴,“人间的事情我懂得不多,但既然你这样说,一定有你的道理,我进宫住就是了。”
他隐约能够察觉到许博渊的无奈,不想要他为难,总归住哪里不是住,皇宫与昱王府离得也不远。
“昨日有件事未来得及同你说……”应周看了一眼马车帘,意识到外头还有车夫,又摇了摇头,“算了……下次再说罢。”
说不上理由,他无端有种感觉,现在并不是说这件事的好时机。如果说了,许博渊或许会陷入一个更加被动的境地。他应该进宫,也应该去给皇帝做国师,他要帮许博渊登上皇位,除了单纯的保护他,还有更重要,也更复杂的事情要做,不是现在的他可以做到的。
不出意外,许婧鸾一听说应周要搬去宫里,当即闹着要去宫里找皇帝说。
许博渊把她拉去书房。
两人说了半个时辰,也不知说了什么,许婧鸾才眼眶红红的出来,对应周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宫里、宫里也挺好的……御厨做的菜很好吃,你会喜欢的。”
秋狩时他不是没有尝过御厨的手艺,徒有致富丽的样式,味道却远不如昱王府里的厨子做得好。
应周看着她一脸言不由衷,心里也有些沉重。他本以为自己只是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