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哪一条。
据雁泽所言,阿朱是一只道行六百年的蜘蛛。
阿朱动作熟练,不过半柱香时间已经记下应周尺寸,又朝二人一屈膝,道:“请公子下楼结了银钱,十日后再派人来取。”
许博渊与应周对视一眼,应周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许博渊起身,阿朱垂首为他们开了门。
门童从马厩里牵马过来,小白似乎对浮霜背上情有独钟,这几日每每与许博渊出门就赖在浮霜背上不肯下来,都不大要应周抱了。
方才怕被阿朱察觉就没有带他一起进去,应周走过去刮他的脸蛋,小白很不耐烦,爪子挠了挠应周摸过的地方,许博渊问:“如何,是她吗?”
“应当不是,”应周答道,“小白说她身上没有玲珑心的味道。”
小白虽未至阿朱眼前,但应周与她有过接触,身上沾上了阿朱的味道,小白的嗅觉灵敏,一闻便知。
许博渊看了一眼天色,“还有两处都在京郊外,现在策马过去宵禁之前应当来得及回来。”
应周点了点头,“走罢。”
雁泽生于昭京已有近千年,只是地生仙受法力牵制,寻常离不开孕育自己灵气的那一方土地,雁泽对京中之事知道得也不算多。他所知的长居于昭京中的母妖怪共有三只,其一是阿朱,其二乃是城外一处农庄中的黄鼠狼夫妇。
这对夫妻中公的名黄又,母的名黄仙,成不过百年,化成中年人形象,十分普通,扎进人堆里丝毫不会打眼。雁泽之所以会知道,还是因为夫妻两刚成的时候曾到雁落山向地仙献过供奉。
黄鼠狼嗅觉同样灵敏,许博渊和应周驱马尚未靠近农庄,两人便闻到了小白身上的妖气迎出门来,若不是应周及时拦住,恐怕已经对着小白一头磕了下去。
篱笆围成的大院中来回走动着一只五斑斓的公鸡,趾高气昂,对着院门外的陌生人就是一顿鸣叫,俨然是在看守自己的领地和内院后宫。
“你们这是……”许博渊看着一地黄绿相间的鸡粪,实在下不去脚,只能驻足院外,神色复杂,“养鸡?”
黄又搓了搓手,憨厚笑道:“嘿嘿,嘿嘿,是养了几只。”
“……倒是自给自足。”
“正是正是,”黄又驱开那只竖着鸡冠抖着翅膀朝许博渊叫个不停的公鸡,“只是寻常自己也舍不得吃,都是下了蛋,拿去城里换些银钱。”
身旁黄仙忙嗯嗯嗯嗯点头,生怕许博渊和应周误会他们不是好妖,“大人,我们都是寻常小妖,做点小本生意,要吃鸡自家也有,不会去别人家偷的!”
许博渊面无表情看向应周,应周摸了摸鼻子看向小白,小白在马背上悠然荡着尾巴。
应周道:“不是他们。”
许博渊蓦地转身,“走罢。”
应周朝黄鼠狼夫妇讪讪笑了笑,跟上了许博渊,然而还没等他们上马,黄又在后头叫道:“大人,大人等等!”
两人一起扭头,就见黄又手里拎着个小篮子,颠颠跑了过来。
“大人,这几个蛋是早晨刚下的,还请大人笑纳。”
“…………”
去黄鼠狼家做客,竟然带了一篮子鸡蛋回来,这感觉真是奇妙。
应周一边要小心别把鸡蛋颠破一边还要保持平衡十分不便,于是不顾小白反对,把他整个塞进了篮子中,又将鸡蛋放在他柔软皮毛上,严肃道:“捂好,别弄碎了。”
小白哀嚎不止,被鸡蛋活埋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外面。许博渊闻言放慢了速度,让马走得平稳一些。
两人行至京郊河道沿岸时已是日暮西山,河道另一侧万顷田垄中小麦枝头满缀,在风中绵延如成无垠黄金之海。夕阳为世间万物披上温暖颜色,河面上金光粼粼,似有无数星辰落入期间,美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