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心虚的。
鸵鸟岑歌如果看见了晏冷的表情,他怕是会更加心虚,因为此刻晏冷的表情十分平静,平静地恨不得出去砍人,他现在是在用最后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在岑歌面前露出这一面,克制,继续克制。
在看见岑歌的背的一瞬间,晏冷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就像被一把重锤狠狠地砸下,骨头都全然裂开,像潮水一样涌来又根本无法缓解的疼,他终于尝到了,心疼的滋味。
晏冷看着蔓延着的青紫肿胀,伸出手,轻轻拉开了岑歌的裤子,竟然比上半身还要严重,皮肤外面都像是染上了一层黑色,晏冷的心都在颤,他恨不得十倍、百倍代之,可又有什么用呢?他的岑歌还是伤成这样,再轻的触碰都会疼得轻颤,可他身上带着这样的伤自己竟一无所觉。岑歌竟然就是带着这样的伤,和他窝在那个小沙发里睡了一宿,岑歌就是带着这样的伤许诺愿意和他走过一生,岑歌就是带着这样的伤陪着那些人、陪着自己和了大半夜的酒。
岑歌,我们想要一起走下去竟然是那么的难,不是因为我以为的家族,也不是因为别人的指指点点,而是因为我们自己。我们明明说好两个人走完一生的,可我到今天才发现,你岑歌依旧只是岑歌,和晏冷这个人连半点关系都没有。
岑歌,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在乎你,我会心疼你,我会控制不住地心疼得要命。
这一刻,晏冷觉得后背的那道伤口好像再次裂开一般,如烈火烹油般的热度将他焚烧殆尽,丁点儿都不剩。
岑歌突然觉得晏冷的情绪变了,这是……怨恨?!
为什么?!
岑歌想过晏冷会心疼,可从没想过他会怨恨自己,是的,他确信自己没有感觉错,晏冷怨恨的对象不是潘伟那些人,而是自己。这些情绪的变化不过就只有几分钟而已,为什么,晏冷竟然会怨恨自己。
他想问晏冷,可当他抬起头看着那双眼睛的时候,他没办法对晏冷开口,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本来就不善言辞,现在就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想说的,早就已经说过了,他觉得已经足够,不必再说,如果他们两个人不能一起走下去,那么,他会从晏冷的世界消失,永远不会踏足。
第17章下药
晏冷看着岑歌突然变得僵硬的后背,心里一沉。
晏冷,你究竟是在怨恨谁呢?
是啊,他哪里有资格去怨恨岑歌呢?他明明是在怨恨他自己,怨自己的迟到,恨自己的一无所知。
“岑歌,去我那儿住吧。”
原本把头埋在胳膊里的岑歌,听见晏冷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慢慢地翻身坐起来,抬头看着晏冷,又低下头,盯着砖缝儿看,然后摇了摇头,他真的不想依附任何人,包括晏冷。
刚过完年那会儿,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一个黄姓富商包仰二乃的丑闻,那几天,他每天都听见舅母们茶前饭后的议论,还有不齿的嗤笑。
在定县,你挣钱少,最多被人家嘲笑几句,可被人家包养,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他可以承受别人不齿他和晏冷两个男人在一起,他不怕别人说他变态,说他有病,可他不能让人说他没有自尊,甘心被人家包养。
“岑歌,我伤还没好……今天早上伤又裂开了,有的地方我够不到,我还不敢告诉别人……我这么惨,你忍心撒手不管吗?”晏冷早就知道岑歌不能同意,所以他扔出了杀手锏苦肉计。
岑歌猛地抬起头看向晏冷,面上愤愤然,抄起衬衫套上,披上校服,踹了晏冷一脚,翻了个白眼,就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