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飞机到站后,安安稳稳睡了觉的容凌打了个哈欠,伸过懒腰后,她拿上自己的小包站起来。
余光瞥过后方的位置,只见陶然像一只被霜打过的茄子般蔫着,将头埋得低低的,全然没有起飞前的殷勤。
容凌懒得关心发生了什么,转动手指欣赏自己昨天为了舞台新做的美甲,双眼微微眯起。
她不想再拖下去,是时候正好解决这个蠢货了。
无人注意到,临下飞机,当容凌经过陶然时,一道白光悄然窜入他的脑海中。
原本还没精打采的陶然瞬间像是受到蛊惑般抬起头,不知不觉跟着容凌的脚步,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机场接机的人众多,陶然混入其中便像是一滴水融入大海,便是宁暮雪也没有察觉。
容凌却悄然朝他所隐身的方向勾起唇角。
现在已经快要到凌晨,活动明天才开始,所有练习生和助理先到订好的酒店休息。
为了安全起见,所有人的房间都在同一楼层,每个人单独住一间。
掏出房卡,“滴——”一声响过后,容凌进了自己房间,顺手将随身背的包往沙发上一扔。
随后脱掉鞋子,赤脚踩在地毯上走到阳台,居高临下地朝外边望去。
夜风拂动长发,容凌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嗯,二十八楼,风景正好,可以看得见城市的灯火璀璨。
正在这时,门铃声响起。
鱼儿上钩了,容凌唇畔不自觉浮现起笑意,房间里并没有开灯,昏暗之中,她这一抹笑宛若地狱中勾魂的恶鬼。
房门应声打开,容凌脸上的笑僵住了:“怎么是你?”
不是她还能有谁,宁暮雪心头一沉:“你怎么不开灯?”
说着,她走进房间将灯打开。
随后宁暮雪便注意到容凌裸露在外双足,在灯光下白皙宛如玉石。
她别过眼:“我只是过来说声,我就在隔壁,你有事可以叫我。”
容凌当然有事了,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事,可惜眼下当然不能让宁暮雪知道。
“哦。”容凌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说出口的话恰恰相反,“那我没事,你可以走了。”
宁暮雪神色微动,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了。
临走前,她还贴心地替容凌关上门。
容凌索性懒得关灯,重新躺回沙发上,像是等着什么到来。
果不其然,很快门铃再次响起。
容凌这次没有直接开门,而是透过猫眼朝外边看了眼,确认来的是她等的人后,才将房门打开。
而就是这瞬间,她面上运筹帷幄的神色转变为惶恐不安,后退小半步低声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陶然嘿嘿一笑,“当然是来看你啊……”
他顺势向前一步走进屋子里,随后将房间门反锁上。
“走开!”容凌发出急促的尖叫,“有没有人,救命啊,救命!”
“救命有人闯进来了!”
容凌朝门边的方向跑去,想要打开房门,随后便被陶然狠狠擒住。
她无可奈何只得狠狠用脚踢门,踢了不到两下后容凌便听见对面房间门打开的动静。
随后门外响起宁暮雪急促的声音:“容凌,你在里面吗?你怎么了?”
“救命!”容凌话都没说完,便被陶然捂住嘴。
她毫不留情一口咬上他的虎口,陶然吃痛松开手:“艹!你找死是不是?”
凭心而论,陶然说得倒也没错,她就是故意找死,容凌嘴上冲着门口喊:“救我,屋子里有人啊!!!”
容凌这一声尖叫更是叫宁暮雪揪心,她用力扳动门把手却毫无作用,就在这时楼层里听见动静的其他人也出来了,隔着门大声问:“容凌你怎么了?”
隔着房间门,容凌发出尖叫:“戚戈救我,我房间里有变态!”
与其同时,宁暮雪颤着手深吸了口气:“你们守着,我去打电话让服务人员拿房卡上来。”
说罢,她转身折回自己的房间里。
就在拨打电话时,宁暮雪的手依旧不住地颤抖,几乎连怎么拨通电话都想不起来。
越是着急,便越是做不好,宁暮雪眼眶都被逼得发红,情急之中,她反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头晕目眩中终于冷静下来,硬生生咬着牙拨通了前台的电话。
……
另外一头,容凌已经一步步退到阳台的位置,她无助的尖叫声听得房间外的人心如刀绞:“只要你放过容凌,想要多少钱我们都给你……”
“容凌坚持住,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
容凌看着眼前一步步逼近的陶然,前世的画面重新出现在眼前。
这一次,她要陶然付出应有的代价。
容凌眼底浮现出一抹狠色,后背已经抵上栏杆,高处不胜寒,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景色,一改面上的惊惧,而是双眸微弯,低声道:“陶然?”
就是这样一道清冷的嗓音,陶然如遭雷击清醒过来,看着被自己捏紧手腕的容凌:“你……”
“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不对?”容凌嗓音里带着难以言说的愉悦。
陶然木讷地点点头。
门外响起焦急的声音:“房卡来了,房卡来了,快让开。”
就是这个时候,容凌轻声道:“想不通没关系,下半生在监狱里好好思考吧。”
“咔擦”一声,房间门被打开了。
紧接着陶然便看见容凌原本写着心满意足的神色刹那扭曲成惊惧恐慌:“你别过来,啊——”
余音消失在后仰这个动作中,容凌宛如一只折翼的鸟儿,在繁华绚丽的夜景中,朝无尽的黑暗中坠去。
“容凌——”陶然昏倒前,听见身后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
宁暮雪脚步如同灌铅般,难以挪动半分。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支撑着自己没能跪倒在地,双眸木然地看向将容凌吞噬的夜景,泛红的眼尾不知不觉滑出一滴泪痕。
容凌,是在她眼前消失的。
是她犹豫太多,迟疑太多,才错过了将她抓紧的机会。
她本可以……
耳畔响起许多声音,宁暮雪被脚步匆忙进出的警察和其他人撞开,她无动于衷,双眸宛若干枯的水井,毫无生气,从始至终看着容凌消失的方向。
顾栾的粉丝?容凌不由得一愣,觉得有些好笑。
当初她身败名裂,一大半是因为宁暮雪,但也少不了与她相爱的顾栾在其中作梗,她恨顾栾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又怎么可能是他的粉丝。
容凌下意识便要否认,却又转念想到在场大多数练习生都被他独一无二的气质吸引,自己矢口否认,反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于是容凌装作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般:“对啊,顾老师能唱会跳,长得好看身材又好,谁能不喜欢他?”
果然,她这样一说,宁暮雪也跟着微微红了脸,点了点头后又想到什么:“不过我们是练习生,不可能跟导师有什么的。”
容凌在心头嗤笑一声,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你说得对,爱豆谈恋爱是要杀头的,练习生当然不能跟导师谈恋爱了。”
不过宁暮雪却可以,谁叫她就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女呢,容凌面上带着一抹嘲讽。
二人说话的工夫,又有新的练习生上场表演,也不知道这是第几组,前前后后一百多名练习生,无论是组队还是像容凌一样单独上台表演,加起来的时间只多不少。
从早上坚持到天黑,不少练习生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即便如此,她们也只得打起精神强撑。
虽然早已辟谷上千年,可容凌在这个世界里的存在却只是肉体凡胎,感受到久违的饥饿感袭来,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正想着结束后要去吃什么,突然身旁有人递过来一包小面包。
容凌一愣,侧过头,便见宁暮雪冲自己眨了眨眼:“饿了吧?幸好我早就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