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嗓音慵懒,一听就是还没睡够。
自己急成这样,她却在别墅里过着好日子,李萍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却不得不放软声音:“凌凌……”
厕所外边,白臻原本若无其事打算回屋的脚步顿住。
隔着一道门,她听见李萍隐隐的声音:“妈妈也是实在没办法……你就帮帮忙吧,他好歹也是你哥哥呀……”
“不行,怎么能报警……”
“喂喂,这个死丫头……”
显然,李萍的电话被挂断了,在她出来前,白臻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回到了房间。
窗外铁制的防护棚响起滴滴哒哒的声音,半夜里又下起雨,雨势磅礴,就好像天都被人捅漏了一块。
李萍好说歹说,对面的人终于同意就三万块钱了事。
白臻整修未眠,在李萍匆匆出门去接只会惹是生非的儿子后,她也跟着出了门。
她在街上走着,看似漫无目的,却四处张望。
这年头,要找一家公共电话亭可不容易。
白臻左看右看,终于在公交站后面临街的一家小卖部的牌子上,看到用粉笔歪歪扭扭写着的公用电话四个字,右下角还有一排小字——1分钟1元。
白臻给老板掏了一元钱,旁若无人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这是昨夜她趁李萍不注意,在她的手机通讯录里翻到的,白臻的记忆力很强,只是看了一眼,她便将这串数字牢牢记住。
电话那头嘟嘟响了三两声,白臻的呼吸也跟着这声音微微屏住。
在电话被接通那一秒,她彻底忘记了呼吸。
“喂?”昨夜被吵醒就够倒霉了,容凌没想到大清早又被人莫名其妙地打过来,她没好气开口,说话时还带着点鼻音,“你是谁?”
少女的嗓音是独有的懒散,就像是被蜂蜜浸泡过的浆果,即便带着恼意,也像是在同人痴缠地撒娇般。
白臻动作有刹那间的僵硬,旋即,电话便被咔擦挂断。
一旁边吃面边看早间新闻的大爷也被她这一连串动作给惊到:“怎么,小姑娘,跟男朋友吵架了?”
见白臻沉着脸不说话,大爷滔滔不绝地开口:“年轻人嘛,有点摩擦总是难免的,我看你还像高中生,专心学习,等到大学里还会遇到更好的……”
白臻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她从未如此失神过,一路无意识地走回了家楼下。
她不知道,这究竟还算不算是自己的家。
看容凌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说不定还在心里偷偷笑话过她。
白臻觉得她的确就像个笑话,既然容凌才是李萍的女儿,那自己的父母又是谁?
她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张脸,会不会……
然而还不等白臻想清楚,不远处突然响起李萍埋怨的声音:“你说说你这孩子,大晚上非要出门,差点丢了半条命……”
“妈你别说了。”白勇开口道,“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么?”
白臻循声看去,李萍嘴上虽是抱怨,却一只手惊魂未定地揽着自己亲儿子,明明比他矮上大半截,却活像只护崽的老母鸡,要将“幼崽”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就连那点老本为了赎白勇被掏空也在所不惜。
而白臻在角落的树荫下,二人根本没注意到她。
她唇角不禁扬起一个讥讽的弧度,主动开口上前:“哥?”
走在前头的mǔ_zǐ齐齐停下来,尤其是白勇,没想到她竟然主动开口叫自己,一时倒不知如何回答:“干什么?”
“没什么?”白臻笑意不达眼底,“不是说你昨晚被人绑架了吗?怎么脸上也不见伤?”
而且……
她上下打量了两眼,白勇衣着整齐得不像是挨过打的样子,倒像是在哪里安安稳稳地睡了一整夜,心满意足地醒来。
李萍虽然蔫坏,但也不至于蠢得无可救药,她这才回味过来:“好啊你个不孝子,竟伙着外人骗起你亲娘的那点钱来,我给他们转的钱呢?是不是还在你哪儿?”
说着,她开始在白勇身上四处搜查。
白勇气急败坏,一把将人推开:“你别瞎听那小贱人说,我怎么可能……”
他做贼心虚,力气大得将李萍推倒在地,李萍哪里肯吃亏,二人顿时在大街上撕扯起来,你来我往地互相吵骂,先前还母慈子孝的场面瞬间又变得鸡飞狗跳。
白臻视而不见,沉着脸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