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格外大呢,城外该有不少人家屋子被这大雪压垮了。若不是我们家大爷想了个用冰来做屋子的法子,今年还不知有多少人冻死了。”
“你说的可是‘冰屋’?用冰做的屋子,不但不冷,还能住人,让人在严寒中取暖。”黛玉真心实意的赞道,“我在南边也听说了,父亲还专门叫人想法子试过了。大表兄可真是奇思妙想!”
紫鹃自豪的说:“那可是大爷!这些年来,大爷做的事,哪个不是奇思妙想却有实效?连皇上也夸大爷是‘格物第一人’呢!”言毕,又忽然想起自己已不再是荣府的人了,忙住了口。
两家亲厚,贾敏和刘氏时有信笺来往,黛玉也算是听着大表兄的事迹长大的,对他的事耳熟能详。虽如此,照样百听不厌,见紫鹃住了口,心下难失望。复又问起先前的话题:“今日舅母唤你过去,有什么好事?”
因着黛玉还在百日孝期内,未冲撞到怀孕的公主,刘氏了她的晨昏定省,只命她在房中为亡母抄写经书。这里还有个小佛堂,方便黛玉把经书烧给母亲。黛玉来时还担心自己只能私祭了,没想到舅母如此贴心。自此,黛玉安心守孝,也不在意旁人对她可能不受荣府中人重视的流言蜚语。
姑娘虽在尚荷轩静心守孝,可吃的用的,夫人时时垂问,事事关心。前儿抄书的宣纸用完了,夫人还特意命人送来。紫鹃自是知晓姑娘在夫人心中地位不低,可是其他人未必了。
在荣府其他不明事理的人眼中,这又是过年又是公主有孕的,皆是大大的喜事,可平白来了个一身孝衣的表姑娘,夫人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嫌晦气的。
这不,表姑娘一进府,就被夫人打发到角落里守孝,那个尚荷轩,冷冷清清的,一丝人气也无。要不是夫人怕有不足之症的表姑娘死在那里了也没人知道,日日做做样子关心,大家还真想不起来府里多了一个小主子。
不过,荣府大小主子治家极严,即使心里这样想,也没人敢慢待表姑娘。主就是主,主仆分明这四个字,可是荣府下人用血得出的教训。这也是为何黛玉说没人敢惹她了。
紫鹃心知黛玉的处境,因此,对夫人的指示十分欢喜。她也不卖关子,喜气洋洋的宣布:“夫人有意让姑娘协助管家呢!”
管家!
黛玉已经不是原着里刚上京的八、九岁的小姑娘了,经过母亲这几年的教导,对于管家权的重要性十分理解。她当即有些迟疑的说:“这怎么行呢?”
紫鹃打断她,说:“姑娘,府里的事,都是夫人做主的。只要夫人发话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黛玉摇头,“我毕竟只是个表姑娘,身上还带着孝。再说了,府里有柔嫂子,又有迎春姐姐……”
“姑娘虽然是表姑娘,可我看着,比起二姑娘来,夫人更疼姑娘呢。”紫鹃分辩道,“再说了,姑娘已经出了热孝。姑娘在自己家里,难道会因为守孝就不管家了?”
黛玉哭笑不得,正欲说此处不是自家,紫鹃又道:“我知道姑娘的心思,只是姑娘可想过,夫人既然让姑娘管家,就是没把姑娘当外人。若是姑娘心里面还把自己当外人,岂不是让夫人伤心?”
说完这话,紫鹃忐忑不安的看着姑娘。她作为奴婢,说出这样的话,却是越矩了。
是这样吗?
黛玉茫然。
许久之后,她才低低的说:“且看舅妈是怎么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