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出一个疑问:“守夜的人呢?没一个发现吗?还有,她可看清了是谁向她下的手?”
刘氏回答道:“就是朱叶呼救,门上守夜的婆子才发现的。你父亲问她可看清了是谁,她却说夜色深重,又是突然被袭击,慌忙间没看清那人的脸,只依稀听到了那人的声音。”
贾赦点头。昨晚他歇在正房,舍不得怀孕的妻子操劳,就亲身上阵了。
他道:“既是在我们院子里出的事,下手的人必是院子里的人。朱叶听了她的声音,一个一个辨认过去,总能认出来的。”
并说,这会儿还在认人,等下结果就该出来了。
看到大房一家显然都很信任这丫鬟,这时,贾母对这个丫鬟真的有些欣赏了。
昨晚的事赖嬷嬷一五一十地禀告了她,包括她看到的地上茶杯的碎片和上面的血迹。贾母猜想,朱叶一开始打的大概是让自己破相的主意,这样一来,哪怕她再得主子青眼,刘氏也不会让她留在大姑娘面前了,她也就不用被王氏逼着去害大姑娘了。
好个忠心的丫鬟,只怕她也没想到,王氏会当机立断地对她下狠手吧?
只是王氏够狠辣,也够愚蠢!
贾母想到在贾瑛的指认下,很快就被找出来的那两个婆子。又想到,朱叶这回出了好大一个风头,必能得到刘氏的重用,王氏本可以在大房埋下一颗暗子,却差点暴露了这颗好棋子!真是个蠢货!
不过,想到昨天和王氏的交易,贾母愉快地笑了,这颗棋子现在是我的了。只是,不知道她伤得重不重?
贾母关心地问:“那丫鬟呢?现在如何了?”
贾瑚登时就起了疑心,贾母这么好心?
他从来不吝于从最大的恶意推测除了大房一家和祖父以外的所有人。虽说,当时只有青芽和朱叶两个人在瑛儿身边,青芽掉入湖中,生死不知,朱叶要是向瑛儿下手,瑛儿绝对凶多吉少,这也是大房众人对朱叶信任有加的原因。
然贾瑚的思考却深入了一层。要是当时瑛儿出了事,朱叶绝对讨不了好。朱叶这个人,他平时也观察过,是个周密的人,绝对不会让自己处于这样危险的情况。要是朱叶借这件事,获取母亲的信任……
真不是刘氏没想到这个可能,只不过,刘氏不会把所有人、所有事都阴谋论,毕竟,朱叶的父母都是她救下来的,现在也都在她陪嫁的庄子上。而贾瑚,见多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也从来不觉得握住了一个人的父母亲人,就能令一个人忠心。
刘氏再也想不到,朱叶还有个流失的弟弟,正好也在贾家为奴,正好和朱叶相认了,正好被怀了孕,没事就盯着大房的人的王氏知道了……
刘氏却不觉得哪里不对,道:“今早请了大夫来看,没什么大事,只是……怕是破相了。”
闻言,贾母皱了皱眉头,问道:“破相了?用我们家上好的祛疤药也没用吗?”
不明白贾母为什么这么关心破相的问题,刘氏摇摇头,道:“我已经问过她的意思了,以后她就自梳做个管事姑姑,容貌倒是没什么关系。”
贾母叹了一口气,“花一样的一个姑娘,才十六七岁吧?年纪还轻,本来还能嫁人的,终究是我们贾家亏欠了她。”说着,就要吩咐鸳鸯拿了赏给她。
“这很不必,”刘氏推辞道:“怎好让您老人家破呢?您上回已经赏了她……”
“老大家的,”贾母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道:“瑛儿也是我嫡亲的孙女儿。”